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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你是否还听到佛堂里的动静?” 慧珍道:“没有 ,那是奴婢最后一次听到姑娘说话。” “你们姑娘,是否有什么仇家?” 虽然心里隐约觉得是杀人魔杀的人,但该问的还是要问,吴周氏是个普通村妇,她经常跟婆婆一起往来燕京与五里堡,也抛头露面做些小买卖,凶手能见到她并不奇怪。 但金二姑娘是个大家闺秀,她很少出门,即便是出门,去的也都是左近的相熟人家,她被凶手看到的机会其实不多。 因此,她若是真同人有血海深仇,其实是一个很重要的突破口。 慧珍没想到谢吉祥会问这个问题,她有些错愕,也有些回不过神,这个短暂的失神,让谢吉祥看出些许端倪。 她轻声道:“贵府中人人都说二姑娘和蔼可亲,温柔贤惠,你们家的大老爷和三老爷也说人人都很喜欢她,然而你心里却很明白,事情不是如此,对否?” 慧珍脸色骤变。 她浑身都颤抖起来,脸上也有些惊恐神色,根本不敢看谢吉祥的眼睛。 谢吉祥说得太对了,她们家姑娘到底做过什么,没有人比慧珍更清楚。 “慧珍,你们姑娘已经死了,”谢吉祥说,“她被人杀死在自己家中,年纪轻轻没了命,你不想知道到底是谁害死的她吗?” 慧珍当然想,姑娘有时虽功利了些,对她是一顶一的好,她在金家的地位,也比其他姑娘身边的大丫鬟要隐隐高出一截。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姑娘厉害。 但这些话若是说了,姑娘的名声就糟了,慧珍低低哭出声来:“奴婢……奴婢不敢说,若是奴婢说了,姑娘便是人不在了,也要被人指指点点。” 谢吉祥微微叹了口气,口气异常缓和:“你莫怕,这些只你知我知,本官来金家本就为查案,贵府家中的私事,本官自然不会过问。” 慧珍低下头,她犹豫了。 谢吉祥看了一眼赵瑞,赵瑞便把手里的扇子轻轻放到桌上。 只听啪嗒一声,慧珍微微一颤,随即便开口。 “其实……姑娘这门亲事,是有隐情的。” 谢吉祥眯起眼睛:“哦?” 慧珍不敢看她,只用蚊子般的声音呢喃,好似这样就不是在说姑娘的坏话。 “三个月前,大姑娘独自一人去金顶寺上香,在后 山的梨树林里救了一个人,当时对方昏迷不醒,大小姐心善,就让丫鬟把人带回了金家包下的斋房,让金家的小厮照顾了一夜。” 谢吉祥一听这话,立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人是大姑娘主张要救的,也是她让自家小厮照顾的,可最后落了好处的,却是二姑娘。 果然,就听慧珍说:“当时那人清醒之时小厮刚好出去打水,落了腰牌在厢房中,那人取了便悄无声息离去。金家小厮的腰牌都一样,上面皆刻有金字,旁的什么都瞧不出来。” 所以,被救之人也只知道是金家的人救了他,具体是谁便不知道了。 “之后过了几日,定国公府开赏春宴,三位姑娘都被请去,大姑娘记性好,一眼就认出定国公世子便是当时那男人,同姐妹们讲了几句,我们姑娘便上了心,便趁着大姑娘和三姑娘更衣时,把救人的事当新闻同闺蜜讲了讲。”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所以,这一桩人人羡慕的姻缘,落在了金二姑娘身上。 慧珍说到这里,一脸紧张地看着谢吉祥:“大人,此事万万不能告知定国公府知道,我们姑娘可是喜欢世子爷,若是这桩亲事没了,指不定多伤心。” 谢吉祥古怪地看着她,最后叹了口气:“就在刚才,定国公府已经送来了退婚书。” 慧珍如遭雷击。 她浑浑噩噩地说:“怎么会如此?我们姑娘为了这桩婚事,费了多少心思?同姐妹闹了多少不愉快?怎么会如此?” 闹了多少不愉快? 谢吉祥眯起眼睛,对这个和睦的大户人家有了新的认识。 看来,对金二姑娘有杀意的,不只是被抢了姻缘的大姑娘,似乎别的姑娘也有可能? 慧珍这话说完,就有些后悔了。 但她一个丫鬟,无权无势的,堂上坐着的可都是官,现在姑娘人又没了,她若是敢隐瞒,大抵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如此,慧珍索性继续道:“其实三姑娘未谈成的婚事,也同我们姑娘有关,在去定国公府赴宴前,大老爷给二姑娘寻了一门亲,是荣贵堂蒋家的二公子,荣贵堂的生意也是极好的,他们家大公子笃信佛法,已经出家,家里以后肯定由二公子继 承,金家的姑娘一家过去就是当家夫人。” 但是这门亲,金二姑娘瞧不上。 荣贵堂再富贵,也不过是商户人家,怎么比得上天潢贵胄,满门功勋的定国公? 再说,定国公世子身上还有世袭官职,只要二姑娘嫁过去,那就是官夫人,将来世子爷继承定国公府,二姑娘一下便能成为国公夫人,这才能入得了二姑娘的眼。 慧珍低下头:“二姑娘倒也不是贪慕虚荣,只是那荣贵堂的二公子听闻脾气暴戾,还未成亲就打死两个小妾,二姑娘害怕嫁过去受苦,这才想着换一门亲事。” 但她一开始不说清楚,非要在婚事谈在一半的时候说不想嫁,转头就去了定国公府,寻了更好的姻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