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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定远候温廷筠,南平守备汪先勇接旨!”温廷筠说完后,就上前两步,把手里的密旨向汪先勇递了过去。 “定远候温廷筠?!”汪先勇满脸震惊的看着温廷筠,都忘记了要去接他手中递过来的密旨了,同时嘴里还惊讶的喊道:“你是定远候温廷筠?!你不是被射伤,掉入运河里失踪了吗?!” 济宁那边现在还在扩大范围的进行搜寻,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如今定远候温廷筠被袭落水失踪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都已经成为了老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谁成想,如今他竟然出现在了自己这里! 不过随即汪先勇就反应了过来,明白了温廷筠的用意,不由对接下来调查那件事情充满了信心,忙对他躬身施礼,然后伸手接过温廷筠递上来的密旨,打开来看,上面果然是说皇上派定远候温廷筠来调查这件事情,让所有涉案官员全力配合,不得推诿 汪先勇看完后,把密旨还给了温廷筠,伸手从抽屉里拿出刚才慌忙藏进去的那个东西,递给了温廷筠。 温廷筠拿来一看,是份明细,纸的左面记载着永昌侯宋澜亭每次向朝廷上报军功的内容和时间,而纸的右面,却对应记载着不同的小渔村的名字、人数和时间。 “这是?”温廷筠看过后,虽然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不过却还是看着汪先勇,开口问道。 “这是永昌侯宋澜亭每次向朝廷上报军功的杀敌人数和时间”,汪先勇伸手指着纸上左面那行字,“这是被屠村的小渔村每次被屠的时间和人数”,汪先勇又把手指挪到右边那行字上点了点,然后抬头看向温廷筠道:“每次永昌侯宋澜亭向朝廷上报军功的那几天,就会有一个海边偏僻的小渔村被屠,而且每次那个渔村的人数,都与永昌侯宋澜亭上报给朝廷的斩杀海盗的人数相差无几,整整九次!侯爷,您觉得,这难道仅仅只是个巧合吗?!” 这当然不是巧合!温廷筠看着手中的明细,目光阴沉,整整一千八百七十四条人命!永昌侯宋澜亭,你用什么来抵! “你是怎么发现的?”温廷筠没有回答汪先勇的话,却是看着他,神色沉凝的开口问道。 虽然温廷筠没有回答,但是他的问题已经说明了他的答案,汪先勇眼中露出一丝喜色,忙开口回道:“之前下官在泉州做守备的时候,有些存满了五年的档案需要整理销毁,下官整理这些档案时,无意间发现的,觉得有些蹊跷,就去查了查,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了一跳,这样的巧合竟然有整整九个!” 汪先勇说到这里,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才又接着往下说,可以想像当初他发现这件事情时,有多么的震惊。 “下官最初心里不敢相信,竟然会有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发生,而且历时两年,再加上永昌侯宋澜亭因为军功显著被调回京城,也已经有快四年的时间了,整整将近五六年的时间,竟然没有任何一个官员发现这件事情,所以下官怕事情有误,就带人亲自上那几个被屠的小渔村看了看,果然都是一副人间炼狱的模样,而且,有一次我去一个被屠的小渔村查看时,竟然机缘巧合的遇到了那个小渔村唯一的幸存者,在得到了他的信任后,听到他亲口给我讲述小渔村被屠时的情形,我才敢确信,自己怀疑的一切都是真的!” 温廷筠心里明白,这件事情这么长时间没被捅出来,不是没有人发现,而是那些人或者是相关利益的收益者,或者是没有那样的勇气去揭发,又或者仅仅单纯只是怕麻烦,不想旧事重提而已,他们的心里只有自己,那些枉死的百姓们,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连蝼蚁都不如,又有谁会为他们做主呢!这世上又有几个汪先勇这样的人呢?! 只是这些话,现在却都已经是没必要再说了,此时温廷筠的心里只有一个疑问。 “唯一的幸存者?!”温廷筠惊讶的看着汪先勇,按理说像永昌侯宋澜亭那样狠辣之人,既然决定做这件丧心病狂的事情,就一定会不留活口,否则很难保证消息不外泄,因此,怎么可能会有幸存者? 不过经过汪先勇的解释,温廷筠明白了,原来这个唯一的幸存者牛小海,当年还只是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因为永昌候宋澜亭去屠村当天,染了风寒,吃了药后便迷迷糊糊的昏睡了过去,后来被他母亲藏到了灶洞里,醒来后发现全村的人都没有了,只有满地满墙的鲜血和残肢断臂,吓得哇哇大哭,被远处邻村听到动静,过来查看情况的人救了回去,后来隐瞒身份,在邻村生活了下去。 如果他那天不是因为年纪小,又染了风寒,昏睡过去失了知觉,也不会能够一直悄无声息的藏在灶洞里,不被发现,最终活了下来,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幸存者的事情搞明白了,可是温廷筠心中却又升起了一个疑问,不由又看向汪先勇,疑惑的再次开口问道:“他那时年纪那么小,又没有看到永昌候宋澜亭带人屠村,又怎么会知道屠了他们全村的人是永昌侯宋澜亭?他应该连永昌侯宋澜亭的面都没有见过吧!” “因为那帮畜生根本就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温廷筠的问话激起了汪先勇不好的回忆,他愤怒的高声喊道:“永昌侯宋澜亭是带着自己的亲信队伍,打着剿杀海盗的名义,进入小渔村的,当时深受海盗烧杀抢掠之苦的小渔村里的村民们,俱是非常高兴,都纷纷跑出家门欢迎他们,虽然小海当时还在病着,不过他母亲还是抱着他站在自家门口,指着永昌侯宋澜亭的队伍对他说,让他赶紧好起来,以后也像他们那样参军,做个保家卫国的男子汉!谁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