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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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高三生的说法,当时沙龙里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了,就连清道夫对上怪物都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他只是被扫了一下,肋骨就断了两根,肩膀上连衣服带rou被撕走了一大片,流血不止,高三生用沙龙里的布料装饰勉强给清道夫包扎好伤口,之后清道夫带着他这根人形拐杖慢慢下楼。 高三生现在说起来还是满脸敬仰:庄园就跟清哥开的一样,他说哪儿有路就有路,哪儿有门就有门,哪里的阳台连着,哪里的阳台就连着。 看来清道夫几乎不跟他们同行,就是为了摸索庄园的地图,甚至还利用庄园本来有的物品来布置陷阱。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清道夫。木慈也简单把自己这边的情况说了一遍,可惜余德明了。 死亡永远是个沉重的话题,三人很快就只是默默地吃起饭来,没多久,左弦重新回到这节车厢里,他这次没有自己找张桌子,而是坐在了夏涵身边。 不过他坐下来也只说了一句话:我的房间还在。 左弦还是乘客,他不是以木慈的随身物品上车的,否则火车不会给他个人房间。 你的房间当然还在。夏涵困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句话,你又没死在外面。 左弦意味深长:谁知道呢。 只要长了眼睛,都看得出来左弦坐下来是因为木慈,可是木慈并没有理他。 高三生喝着果汁,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们俩,不太明白这怪异的气氛是怎么回事,木慈只是垂着脸,吃完自己那份后就带着高三生去挑选房间了。 穿过酒吧车厢的时候,里面正在疯魔乱舞,五彩斑斓的光晃得人眼睛都要瞎了,在吧台后头是个带牛仔帽的男人,他面前挤满了人,不知道在起哄什么,一片乱糟糟的。 木慈没怎么注意看,就带着四处张望的高三生进到最后的住宿车厢里,叫他随便挑一间。 另一头的餐厅车厢里 左弦坐到了清道夫的对面,随手抄出平板开始翻看起来,问道:今天有什么推荐吗? 猪心盖饭。清道夫冷淡道,免得你痴心妄想,你应该看得出来吧,他这人实在有点不太正常。 左弦笑得弯下腰,好半晌才抱着肚子抬起头来,变成一脸懒散:干嘛说得好像我很正常一样。 你不正常的地方是脑子。清道夫用叉子叉住盘子里的一颗西兰花,他整个人都不太正常。 怎么说?左弦饶有兴趣地问道。 清道夫道:余德明被袭击的时候,木慈找到了那张照片递到他手里,然后锁上了门。 这让左弦脸上吊儿郎当的笑容稍稍收敛起来,问道:真的? 真的。 不管是想救高三生也好,帮余德明找照片也好,这无疑都是人感性的一面在发作,木慈是个善良的人,从福寿村就看得出来,他光明磊落,堂堂正正,几乎不耍任何小心眼,像一束明亮的光。 被感性驱使的木慈,却做出了理性的决定,牺牲一具尸体,他锁上门,让怪物的注意力停在余德明的身上。 这行为甚至称得上功利。 如果说他认为只有活人才有价值,那埋葬林晓莲跟殷和的事就说不通了。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左弦将小小的圣女果抵在嘴唇上,目光里溢满兴趣,也很明白什么时候该干什么。 左弦咬下一口圣女果,感受酸甜的汁水涌入口腔,他的肤色已经恢复正常,肩膀上的血眼安静许多,像一块陈年的红锈,陷入沉眠之中。 虽说我本该劝你小心烧到手。清道夫放下刀叉,不过看你玩火自焚,也一样很有趣。 哎呀,真是坏心眼。左弦叹息道,世上会有你这样的坏朋友吗? 清道夫跟左弦都看见了一座花园,外面的栏杆上缠满了荆棘,牌子上写着禁止入内。 清道夫等着看左弦被放干血,而左弦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也许是花园本身,又也许是花园的主人。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火车有警报,大概会循环播放;请注意,请注意,有乘客试图携带危险物品入内。 左弦:???? 第55章 火车日常(02) 人并不是非黑即白,同样也不是只有感性或是理性一种状态。 再理性的人都会感情用事,再感情用事的人也总有对事不对人的时候。 如果一个人在日常生活里显露出感性与理性的不同面来,没有人会认为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毕竟人本身就是极为矛盾的生物。 可是在这种极端环境下,人的感性与理性会被发挥到极致,要么冷酷地选择利益最大化,要么沦为被情绪所cao控的动物。 怪物就在外面游走,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为了一张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照片,木慈肯陪着才认识几天的余德明一起去寻找,说明他善良且过分天真,对凡事都抱有侥幸心理。 可同样还是这个人,却在余德明死去的瞬间,做出了最好的安排,留下全家福,锁上房间大门,利用同伴的尸体来确保自己拥有足够的时间寻找另一个存活者。 锁门是个很轻松的决定,实际上却没有听起来那么轻松。 这种行为意味着再度放弃同伴,意味着强大的心理压力,意味着这本不该是木慈会做的事。 人已经死了,拿来利用一下也算物尽其用,听起来非常简单,可除了思维方式完全利益化的老油条之外,大多时候的人都被人性跟兽性撕扯着。 的确,面对死亡时,大多数人不会选择舍己为人,同样,也没有人会完全舍弃自己的良心,总是有人会想着拉一把其他人,面对各种情况会迟疑会心软,会下不去手。 寻常人尚且如此,更不要提木慈这种能为了才认识几天的陌路人就挺身而出的大好人。 可是他处理余德明的死亡时,就像是另一个左弦。 上一秒还在帮人找照片,下一秒就能锁上门任由怪物啃食同伴的尸体。 从感性到理性的转变,只在一瞬之间,人不是程序,不能执行完一个命令就立刻执行下一个。 可木慈做到了。 作为一个生活在和平时代的人,他的进步实在快得可怕,既没有被同伴的死亡所打倒,也没有因为生左弦的气而意气用事,如果排开这种情绪化的善良,木慈几乎利用了每个能利用的信息点。 秘密总是能引起人类的好奇心,左弦当然也不例外,在伊甸画廊里,他就是因为好奇心险些栽了个大跟头,人总是记吃不记打,他现在也想挖出木慈的秘密。 这个男人,到底有怎样的过往,怎样的经历,是什么人什么事,又是如何塑造成今日的他? 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一纸报告,他们的兴趣、爱好、习惯甚至下意识的反应足以让左弦抽丝剥茧出那些他从来不曾参与的过往,获取一些本该无从得知的信息。 左弦很确定,木慈过去的人生一定精彩的像本小说,而不是一张贫瘠乏味的会议报告。 木慈开了一罐冰啤酒。 伊甸画廊穿回来的那套衣服已经彻底被弄脏了,撑到吃完半小时前的夜宵已经是极限,洗澡的时候木慈直接把它们扔进垃圾桶,完全没考虑过清洗这个选择。 书桌旁边的茶几实际上是个小冰箱,木慈下站前就在里面存里不少啤酒,虽然叫餐车很方便,但他更喜欢自己提前准备,而不是像个时时刻刻都需要服务的上流人士。 木慈仰头喝完了整罐啤酒,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脖子一滴滴落下来,被披在肩膀上的毛巾吸收,他捏扁啤酒罐,像是大型犬那样甩着头发,任由水珠子在空中乱撒,陷在地毯里的双脚都感觉到了一点湿意。 他坐在床边很久,久到水珠变干,久到双脚都有点变麻,才深呼吸一口,慢慢往后退去,靠在了车窗上。 今天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冰原。 天已经暗了,火车很快就进入一条漫长的冰洞,冰洞里的寒冰倒映着灰蓝色的光,形成一道绮丽而绝妙的风景。 木慈无心欣赏,只是呆呆地凝视着车窗,他望见自己的脸倒映在奇幻美丽的光芒之中,消融的冰渣随着震动微微坠落,像一颗从眼眶滚出来的热泪。 他确实见过不少死亡,可每个都跟余德明不同,他看着余德明在自己的眼前断气,看着对方露出感激的笑容,看着自己亲手关上了门。 仿佛有一层黑雾,将木慈的心笼罩着,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木慈并不畏惧死亡游戏,对生命的轻贱只会让他愤怒,他真正害怕的是随之而来的那些东西,那些美好的,灿烂的,让人为之感动的事物,都被蛮不讲理地粉碎。 就像余德明死去的瞬间,在木慈的大脑里浮现出的并不是悲伤跟震惊,而是三十分钟。 他做出了最有利的选择,就像曾经做出的所有选择一样。 木慈闭上眼睛,眼泪很快从脸颊上滚落,滴在肌肤上,跟寻常的水珠并没有任何差别,他很快用手擦去,躺下去睡觉。 第二天木慈换了一款新牙膏,薄荷口味的,刷起来的时候大脑都快被冻住了,用温水洗了会脸才缓过来,他回到外头的床上坐着,开始翻平板。 左弦说三分二十六秒,说明已经有人测试过火车到底会为乘客留多久。 那么前面的车厢都有些什么呢? 现在木慈所知的车厢只有三节:餐厅、酒吧、住宿。 平板上的火车地图将火车内部划分为娱乐区跟生活区,娱乐区里甚至还有按摩车厢、游泳池车厢甚至电影院车厢等等。 这时门铃突然响起 木哥早安! 开门后,大概是年轻人的恢复力特别好,高三生脸上几乎没见什么阴霾,活泼地跟木慈打了个招呼:一起吃早饭吗?! 木慈愣了愣,微笑道:好啊。 其实他本来打算随便解决掉早饭的,不过有人陪着一起吃饭也不是什么坏事。 高三生后头就是左弦,他靠在窗边装酷,并没有看过来。 木慈问道:他也来? 高三生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过去,揉了揉鼻子,又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了,能不能让左哥跟我们一起吃饭啊,我早上跟左哥跟清哥都打过招呼了,不过只有左哥来了,他说得问问你,木哥,你们发生什么矛盾了吗? 没有。木慈顿了顿,一起吃顿饭而已,来就来吧。 年轻人的脸皮很薄,有时候又出奇得大胆,高三生对他们这三个引路人相当依赖信任,之前的些微年轻气盛早已消失不见,而且大概是火车这个虚幻的乌托邦暂时迷住了他,显得很是开心。 三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这次餐厅里的人多得有些惊人,十个车座几乎都被坐满了。 昨天在酒吧见过的牛仔帽男人正坐在他们不远的车座里,被人环绕着,高谈阔论,放声欢笑。 在这辆象征死亡与不幸的火车上,他笑得活像中了几千万的大奖正准备踏上人生赢家的长途,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只是为生活再添点新乐子。 一般这种人会显得有点讨人厌,倒不是说每个人都得哭丧着脸,把脸拉得像马那么长,只是他的高兴实在太放肆,太惊人,与这种严肃的事情格格不入。不过牛仔帽看上去却没那么惹人烦,他的笑容很热情、真诚、而且非常自信。 等待上餐的空闲里,木慈打量了一会儿这个引人注目的人物。 他大概有三十来岁了,很有美国黄金时代的好莱坞男星那种风流且玩世不恭的坏男人气质,似乎是外国人,头发留得很长,在脑后扎了个小马尾,是一种很漂亮的白金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左弦看出他的心不在焉,问道:怎么了? 而木慈按照自己朴素的文化水平,给出了相应的回答:我觉得后面那哥们看着有点贵,他的发型像是脑门上挂着钻石跟黄金的融合物。 左弦及时把水喷在了水杯里,没有殃及任何人。 噫坐在外侧的高三生几乎大半个身体都往走道上掉了,左哥!你这样好脏啊! 咳咳左弦用纸巾掩住嘴,眼圈微微泛红,大概是刚刚被呛到了,强忍着笑意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木慈歪过头,大大的脑袋,小小的疑惑。 正好餐车开过来,左弦将食物端上桌,然后把自己的脏水杯放在餐车上,不紧不慢道:不过那的确是颗价值不少人命的昂贵脑袋。 高三生不明所以,而木慈的心则微微一沉,他想到了之前的提醒。 这辆车上有些人会拿人命当垫脚石。 嗨,左大美人。 极具压迫感的暗影投在了这张不算小的桌子上,三人被迫近距离观赏这颗昂贵的脑袋,牛仔帽倒是谁也不落下,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还有两位新面孔。 他毫不客气地挤着木慈坐了进来,自来熟地打起招呼:怎么称呼? 高三生没接触过这样具有侵略性的人物,结结巴巴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看上去就是一只好拿捏的雏鸟。 而木慈只是反问道:你呢。 我嘛。牛仔帽打了个响指,整只手变成手势枪,指向左弦潇洒地轻轻开了一枪,只是一杯被诗人拒绝的绿色缪斯。 左弦清了清嗓子:他是苦艾酒。 苦艾酒?跟清道夫一样,也是假名? 木慈注意到了苦艾酒的习惯,他跟左弦似乎都是响指爱好者,刚刚坐下时就听到过几次,不过左弦的响指大多数是表示赞同;而苦艾酒更倾向于吸引注意力,实际上是为了展现接下来的手势。 左弦抿了口刚端上来的柠檬水,淡淡道:你的爱意过于充沛,记得离开时用抹布一起拖走。 木慈。木慈冷淡道,幸会。 高三生被殷和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这会儿正好奇地抱着奶昔打量着左弦跟苦艾酒,疑惑道:你跟左哥是? 没有关系。苦艾酒极为自然地融入三人,他来时还带了一杯酒,手指暧昧地滑过酒杯边缘,我不过是左先生一名微不足道的追求者,可惜他是异性恋,我只能向上帝祈祷下辈子有机会变成女人了。 左弦面不改色:放心,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变成女人,我一定会为了你变成同性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