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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绾心一愣,却见宋柏谦温柔地给她套上鞋子,又扶她起身,到了圆桌边坐下,精心地给她布菜。

    桌上都是清淡的菜色,唐绾心打了一眼便觉得胃口大开,小口喝着宋柏谦给她盛的一碗红豆粥,待用完了早膳,宋柏谦吩咐白芍将药端上来,一旁还放着一碗削好块的冰糖雪梨。

    唐绾心本是不打算用药的,想着如昨日一般,药煎好送来后便悄悄倒了,只要能让病持续得久一些便好。

    可是宋柏谦今日不知是怎么了,竟然特意留下等她用过药后才走,而且无论自己怎么说,他却不松口,大有亲眼看唐绾心用过药后才走的架势。

    宋柏谦笑了笑,用勺子搅动着那碗药,道:“郡主是想一勺一勺喝,还是一整碗喝下去?”

    唐绾心怕他说要喂她,急忙用动作做出了选择,一把将那碗药端起来一饮而尽,满口苦涩之气让她想要作呕。

    她想将那药全部吐出来,药重新再煎还需要些时间,这样宋柏谦怕是等不及便要去兵部了,谁知她刚想要吐出来,一勺冰糖雪梨就送进了她的唇里。

    一股清甜顿时刺激着她的味蕾,弥漫了满口,唐绾心那股子想要呕吐的感觉顿时消散了,她愣愣地看着笑容温润的宋柏谦,只见他又舀了一勺雪梨送到了她的唇边,唐绾心急忙伸手道:“我自己来吧,将军还是快些去兵部吧……”

    若是此时再吐,恐怕是太过刻意,惹他怀疑了,故而唐绾心很快便下定决心,继续用这碗冰糖雪梨。

    宋柏谦没动,眼睁睁地看着她将那碗雪梨吃得干干净净才舍得走,走之前冲她温柔地笑了笑,抚了抚她的鬓角,道:“好好休息。”便出了房门。

    唐绾心深呼了一口气,待他走远之后,急忙叫来白芍和绿萼,问是怎么回事。

    白芍说是今晨宋柏谦根本没有去练武,只吩咐她们备膳和煎药,便一直在屋子里,邹祈来催了好几次,只说等等再去。

    “之后的事情,郡主都知道了。”白芍皱起眉,道,“郡主,奴婢说句僭越的话,奴婢瞧着将军是个极疼爱夫人的郎君,夫人怎么会……”

    唐绾心又何尝不明白。

    成婚这些日子,平心而论,宋柏谦待她真是好得令她挑不出不是来,温柔耐心又会疼人,实在是世间顶好的郎君,若是没有那些噩梦,唐绾心定不会对他心有芥蒂,甚至是想要逃离疏远……

    可是这些梦的存在,就像是梗在她喉咙中的一根刺,咽不下去也拔不出来,让她抓心挠肝,不知如何是好……

    白芍不知该如何形容唐绾心对宋柏谦的态度,求助般的看了看绿萼,绿萼撇撇嘴,道:“夫人做事,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我们只需要照办便是。”

    唐绾心脑中一片混乱,梦中的情景是那样真实,而且牵扯到和亲之事,她无法忍受糊里糊涂地接受宋柏谦待她的好,更无法忍受若是有一天他在现实中也露出了真面目……

    唐绾心心中微定,缓缓吐出一口气,决心继续让自己“病”下去,就算无法分房,也能阻止夜里的亲密。

    午歇过后唐绾心又用冷水擦了身子,咳嗽没有半点减轻,白芍去吩咐煎药的时候,厨房的人却说其中两味药材府中没有了,要现去买。

    “那就快些去买啊!”白芍急得汗都冒出来了,“夫人咳嗽比昨日又重了些,不用药怎么能好!”

    厨房的人再三表示已经差人去买了,白芍才放心地回了清竹园,将情况与唐绾心说了,唐绾心本想着在宋柏谦回府之前将药煎出来倒掉,可缺两味药材也是没法子的事,她虽不会真的喝那药,可是厨房的人并不知情,定然不会轻易煎不合方子的药出来……

    正当唐绾心焦急等待之时,宋丰突然来了,一进屋便行礼请罪,道:“老奴该死,下面的人当差不小心,竟然出了纰漏,短了夫人的药材。”

    唐绾心用帕子捂唇咳了咳,道:“无妨的,宋叔,请问那药材可买来了?”

    “这正是老奴来的原因。”宋丰尚未起身,缓缓道,“有一味药是买来了,可是另一味却还要等等,等下面的人再多跑几家药铺瞧瞧。”

    唐绾心心里是急得不行,可是面上不能显露,只试探道:“那将军今日何时回府,宋叔可差人去问过了?”

    “已经问过了。”宋丰面露喜色,腰弓得更深了,道,“老奴顺便将府里短了药材的消息递给了将军,将军也差人去寻了,估计很快便能回府,能与夫人一道用晚膳。”

    唐绾心愣住了,他若是带着药材回来,或者在药材之前回府,自己岂不是又要在他面前喝药了吗……

    难道自己明日又要再冲一次凉,才能让病情继续下去吗?

    唐绾心强打着精神让宋丰下去了,手臂支着桌子,忍不住扶额,手指捏着自己的眉心,想着应对之法。

    她下意识觉得宋柏谦应当是察觉出了什么,而仔细想来,她好像确实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他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唐绾心在脑中飞速盘算着应对之策,却总觉得无论她想出什么法子都会被宋柏谦看透,不经意间已经饮了好几杯茶了,正思索之际,却听得绿萼来报,说是将军回府了。

    唐绾心愣了一瞬,看了看天色尚亮,十分惊讶。

    竟这般快……

    唐绾心听到院子里的小丫头们都在行礼,急忙起身,只见宋柏谦迈步入了屋门,一身玄青锦袍衬得整个人威严冷峻,却也难掩疲惫之色,只见他眉头皱紧,眉眼间盈满了忧虑之色,走上前去揽住唐绾心的腰,扶着她坐下,道:“我听宋叔说,今日咳得更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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