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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什么?”男人大声呵斥道。 沈宛下了岸,脚抵着木板的一端,轻微晃了一晃,男人立在木板上的身形便开始摇摆起来。她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回道:“没什么,只是先想看看我弟弟可还在你这受了什么欺负,钱我等会自会给你。” “那你先上去!”男人命令道。 沈宛顿了顿,脚还踏在木板上没有移动分毫。两人就这样焦灼着,她思索了片刻便颇为听话地转身,少顷,三人都已上岸到了安全处。 她扯下了自己腰间的玉佩,扔给了男人,“接着,你给阿宝去换身衣服,若再敢虐待他,我饶不了你。” “你放心,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男人接过玉佩明显放轻松了许多,“今晚戊时,城南破庙见。” “行!”沈宛答应得很爽快,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刚往前走了几步,又兴致勃勃地转过头来问道:“欸,我说……你这是头一回干这档子事吧?” 男人吞咽着口水,狠厉道:“你放屁,老子干这活干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你再多说一句话,我可不敢保证……” “哦?我倒是好奇你不敢保证什么?”沈宛收起了那副嬉笑的面容,沉道:“我们这生意可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这不用我提醒吧?” “那你还不快将银子换来!”男人连忙与沈宛拉开了距离,又将阿宝紧紧地箍在了自己怀中,只拿一双眼睛狠狠地盯着沈宛,生怕她在上前一步。 “等着吧!”她无意多费口舌,只留下这一句话便离开了。 ———— 沈宛先是在钱庄取了两千两的银票,又换了一袋沉甸甸的银子拎在手里,还不忘掂掂它的重量。 接着她又去了镇上最大的香料铺子——粉蝶馆。 “掌柜的……你们这可有茉莉香粉啊?” 沈宛随手拿起了一个香囊,放在在鼻尖轻嗅。才刚闻着味就皱了眉毛,好俗的香…… “姑娘可是要这种的茉莉香粉?”掌柜的往里取了一点香粉出来捧在手里,让沈宛闻闻。 “就是它了,我全要了,给我包起来。”沈宛拍拍手,说了一句让掌柜的愣怔在原地的话。 “这……这……”掌柜的有些迟疑,可从来没人这么买香料的。 沈宛将那一袋银子扔给了掌柜的,“这些总绰绰有余了吧?剩下的那些向您打听个事?” “姑娘,您只管问,老朽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今日可还有人在您这买过茉莉香粉?” 掌柜便机灵地将账本给拿了出来,让沈宛仔细瞧瞧。 在茉莉花粉那一栏今日只有三人买过,沈宛恰好就相中了一个名字。 “这张柯是何人?” 掌柜略微思索了一翻,“似乎是安化街上卖切糕的。” 沈宛:“那您可知他家住哪?” 掌柜:“姑娘,这老朽便不得而知了,你若是想知道不妨去那街上问问?” “多谢掌柜。”沈宛眸子里亮着光,提醒道:“哦,对了,香粉我明日再来取。” 张柯……沈宛心底默念这这个名字,这人眼神可不太好啊! 日头偏西,乌金坠地。沈宛坐在酒楼里才饱餐一顿,现下又得出发去城南破庙,真是一点小憩的时间都不留给她,她头一次觉得时间流逝地如此之快。 不过,她这次可不是一个人…… 去破庙的路上,沈宛手里牵了个孩子,嘴里的糖葫芦吃得正欢,她蹲下来替孩子擦了嘴角,温柔道:“小张,我们去找你阿爹好不好?” “嗯。”孩子奶里奶气地应了一声,又牵上了沈宛的手。 那个男人,可忒没有点眼力见了。 行至庙中,男人在供台上点了几只蜡烛照明。阿宝被他用麻绳绑着,嘴被布条封着,好在绳索系的松,阿宝也不至于很难受。 男人就站在阿宝的身旁,冷冷道:“钱带了吗?” “喏,两千两够吗?” 男人接过银票,手都有些发颤,声音里抑制不住的兴奋,“够了够了,这孩子你带走吧!” “可是……我话还没说完呢!”沈宛给阿宝松了绑道:“一千两是买我阿宝的命,那你猜猜剩下的一千两你觉得是用来做什么的?” “你什么意思?”男人弓起的身子挺的笔直,视线转向沈宛,目光里带了警觉。 少女轻笑一声,跳上了供台,晃着两条腿略做思索状,“嗯嗯~让我先想想,年纪大了,这记性不怎么好。” 男人自知被戏弄了一番,怒从心头起,正欲反悔,便将手又伸向了坐在地上的阿宝。 谁知人没抓到倒不知被什么东西给蛰了一下,从指尖红肿了大片,顿时撕心裂肺之感将他折磨得痛不欲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臭丫头,你做了什么?”男人嘶吼的声音震耳欲聋,聒噪极了。 沈宛摊手,圆圆的眼睛半弯着,显得无辜极了,“少血口喷人,我可没动!” “阿爹?”从庙门口跑进来了一个小孩,在门口踌躇着不敢进门,正是沈宛之前带过来的那个。 “珲儿?”男人朝门口看了看,又惊恐地看向沈宛,“你……你……” 沈宛跳下供台,慢悠悠地来回踱步,“哦,我想起来了……张柯,家住祈水镇合丰坳,南巷倒数第二家,妻子是染坊的女工,家里还有一个孩子,五六岁叫张珲是吧?你平日里就在安华街上卖切糕,今日我还在你摊上买过糕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