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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想炼药人蛊的,阿宝身上的蛊虫也不是我种下的。”秦隽的一句宛宛直接让沈宛为自己裹上的外壳分崩离析,故作冷淡的模样她再也装不下去了。 她其实很害怕,害怕见他羞怒的模样;害怕听他的决绝之语;害怕他的斥责;害怕他说后悔。 为了不被人伤,她只好先做了那个伤人的人。 “师兄,你信我,我想取龙骨不是想害人的。” …… 室内又寂静半刹,沈宛泪眼模糊,连身前人都看不清,只一个劲地摸着眼泪。他久久不答话,是不信她了吗?那为什么还要来问她呢? 沈宛自嘲笑笑,“不信就算了,反正你如今知道了我是魔教的人,肯定以为我接近你是心怀不轨,其实我……” 是很喜欢你的。 她顿住,又觉得自己如同跳梁小丑一般,他那么久不说话许是根本就不想听,亦或者在天玄宗铁证如山前,他根本就不信自己苍白的辩解。 不听就算了……反正她才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也包括他的。 “我没什么话好说,你走吧,罪我都认。”沈宛别过身子,指甲陷入掌心,她一点也没觉得疼。 “宛宛,别说胡话,过来让我看看好不好?”秦隽将手探进牢笼内,意图与她的手交握,他温声:“怎么不继续说了,我都听着。” “师兄,我……”若是没有这一牢之隔,沈宛定要飞扑到秦隽怀里。 秦隽为她擦了眼泪,“别哭,我心疼。” “谁让你不说话的,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沈宛哽咽着,又掉了好些眼泪,“你……你不怕我是魔教的人,要害你吗?” “只要你不说气话就好。”秦隽不想将手从沈宛脸上拿开,“傻瓜,你真当你师兄是傻子吗?” 他从观澜村便知道沈宛的身份也许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只是他一直不敢深想。能对毒谷的事情那么了如指掌,除了传说中夭娘的那个徒弟他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别的人选。 他心中有猜测,也就到猜测为止了。他很早就喜欢她,喜欢沈宛绕到他身前同他说话的样子;喜欢沈宛追在他身后气鼓鼓的模样;他更喜欢自己被她需要着。 他想,只要沈宛没有在他面前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害人之心,他便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宛宛,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秦隽敛眸,卑微至极:“你曾经说喜欢我,是不是在骗我?你是不是只想利用我偷取龙骨?” 说来惭愧,秦隽最在乎的不是沈宛到底有没有偷天玄宗的宝贝,而是她是否是真心喜欢自己。那晚她冒雨上山的模样他还历历在目,沈宛对他所说的表露心肠的话,他也还记得。 沈宛那时说很喜欢他,是第一眼就喜欢的那种。真好,他亦甚喜欢她,也许不是第一眼,但此后千千万万眼里,他只说喜欢。 “我没有骗你!”沈宛急忙抓住了他的手,又布满泪痕的脸蛋往他手上蹭了蹭,万分留恋,“喜欢你是真的,但是我想要偷龙骨也是真的。师兄,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宛宛也不想再骗你了。” “没有就好。”秦隽当真觉得自己卑鄙极了,他被眼前的情爱所困,只求真心。只要沈宛还对他是真心的,那就意味着他没有破誓,沈宛依旧需要他的保护。 “师兄,对不起。”沈宛终于鼓足了勇气抬眼去看他,只一眼她便深陷于秦隽那双情深湿润的漆眸中。 “心疾那事我有苦衷,我……”她想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 “宛宛,不要紧。师兄救你出去好不好?”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等得起往后沈宛留给他的解释,但她却等不起。 “可是……可是我现在是天玄宗的要犯,你若是要救我,就要做天玄宗的罪人。”沈宛皱眉,她的确想出去,但她不想再让秦隽涉险,他为了她做得已经够多了。 秦隽:“可是宛宛,天祭岭若是进去,便绝无可能再出来。我去求师父,道明原委,你没有恶意,相信我师父会放了你的。” 沈宛却觉得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玄徽对她的敌意隐藏的很深。 他们可能不知道玄徽其实是想借着这次的契机让秦隽认清现实,从而放弃人世间的情爱,一心扑在正途上。 “那要是你师父不肯呢?”沈宛问。 “宛宛,你信我吗?”秦隽目光灼灼,“若是师父他老人家不能应允,你等我,去天祭岭的路上我救你出去。” 他这是要劫狱吗?沈宛心猛然一窒。 秦隽待她之意,使得沈宛受之有愧,她承不起如此深厚的情谊,半开玩笑问道:“师兄,若是我现在对你说的话只是为了骗取你的信任,那你还会救我吗?” “宛宛你没得选了。要么与我坦白,与我长长久久;要么,就骗我一辈子。” 何等掷地有声的一句话,无端叫人听出些悲怆的意思来。 “魔教妖女也好,南疆后人也罢,我说了你要是骗我,师兄就把你关起来,一辈子关在我身边。你若想作恶,我便时时看着你,叫你除了我身边哪也不能去。” 沈宛破涕为笑:“师兄可真霸道。” 秦隽心意已决,他既然打定了主意想要救沈宛,那么天玄宗大师兄这个身份他定然是没有资格在做了,只是师父这二十多年来的养育之恩,此生无缘,他只下辈子结草衔环相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