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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脸色一垮,可怜兮兮地抬头看雍正,低声问道:“父皇,您该不会又想把七……雪狮子给送到御兽园去吧?” 雍正自己其实也是个爱狗之人,见到那漂亮可爱的京巴已经是见猎心喜,可当着孩子的面儿却不能承认,他轻咳一声,板着脸道:“你先前那条大黑过于凶悍,放在养狗房里恐怕会伤着别的狗,这一条京巴则看起来就很温顺,朕要管,也会把它带去养狗房。你放心,亏不了你的京巴。” 弘历却歪了歪脑袋,满脸都是无辜:“可是,可是雪狮子不是我养的,是我捡的。而且,父皇,您要是能找到它,那就随您处置,我绝不多嘴,可您要是找不到……” 这小子还学会跟他讲条件了! 雍正挑眉,看看笑得狡黠得意的儿子,忽而笃定一笑:“朕用不着去找它,只要派人盯着你这里不就行了?这京巴温顺,最忠于自己的主人,它既然认了你,就不会认别人做主人,无论现在躲在哪里,总归是要来找你的。” 雍正盯着笑容逐渐消失的儿子,面上忽然露出了一点恶作剧得逞的笑意:“朕,只需要守株待兔。” 这下弘历彻底傻眼了,他想过无数种结局,却没想过还有这样的,他不禁脱口而出:“还能这样啊?” 雍正眼底的笑意越发扩大:“当然。” 这下就连钮祜禄氏和苏培盛都能察觉到皇帝的好心情,离得最近的弘历又怎么看不出?他当即嘴巴一扁,控诉出声:“好啊,父皇你欺负人!” 雍正哑然,他这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指控,一时间又是新鲜,又是觉得自己身为皇父的威严被冒犯,竟不能在刹那间做出反应。 倒是旁边的钮祜禄氏紧张过度,一下子就拽着弘历再度跪下来:“你胡说什么呢!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还不快跟你父皇认罪!” 弘历全无防备,身子猛地一晃,一下子就被钮祜禄氏拽下来跪在地上,膝盖实实在在地砸了一下,疼得他好一阵龇牙咧嘴。 弘历的痛楚透过脸上的表情传了过来,皇帝本来还在笑着,下一瞬脸色就阴沉起来。他淡淡瞟了钮祜禄氏一眼,又看看身边噤若寒蝉的苏培盛,到底没有开口训斥,只是冷声道:“好了,朕不怪罪弘历。” 苏培盛体察皇帝心意,十分殷切补充:“钮祜禄氏娘娘,快些起来吧,别伤了身子。” 钮祜禄氏见苏培盛下一个动作就是去扶起弘历,一双眼睛关切地盯在弘历身上,就隐约觉得自己这一步走错,但皇帝脸色依旧阴沉,并没有对弘历有多另眼相待,也让她十分怀疑起弘历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来。 陛下,究竟是怎么看待弘历的呢? 怀着这样的心情,一行人进了毓庆宫内殿。 毓庆宫那边的确是没有人服侍,在皇帝发火之后,钮祜禄氏的宫女和弘历的两个太监引着皇帝来到内殿,小心翼翼地跑前跑后端茶送水。 而后陆陆续续进来些宫女,一个个畏缩不已,看起来随时都要拔腿逃离这么个恐怖的地方,皇帝看着就烦,忍不住问钮祜禄氏:“弘历虽然说是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但你也是他的母妃,到底还是要多多留意他这边。俭省也是要有个度的,这不是俭省,反倒成了苛待了!” 钮祜禄氏能有什么话好说?只能白着脸请罪。 弘历看得目瞪口呆:他没记错的话,要削减他身边的宫女太监的人,分明就是皇帝自己吧? 仿佛是为了证明他的想法没错一样,隆禧的声音再度出现在弘历脑海中,听起来隆禧也不是很喜欢雍正的做法,哼了一声:“ 你这父皇也是不厚道,先前已经罚过你了,这会儿又发作钮祜禄氏,宫里全是些只看眉眼高低的人,钮祜禄氏之后恐怕难过。” 顿了顿,隆禧好似有些担心弘历,劝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你母妃是老四身边的老人了,她自己知道保全自己。” 弘历听得懵懵懂懂,但是有一点他是清楚的,那就是皇帝在指责了钮祜禄氏不对之后,这宫里面其他人会对钮祜禄氏不好。 这个他熟啊,他身边的人不就是这样吗? 原本他身边有许多宫女太监,可是雍正一开口发话,他身边就从呼啦啦一群人,变成了一只手数得过来的四个人。偏偏他还不愿意老带着女孩子,只能进进出出都带着两个太监。 弘时之前为难他的时候,就嘲讽过他进出的时候,“身边小猫小狗都只有两只,穷酸得像个地主家的儿子!” 想到这里,弘历看向钮祜禄氏,见她此时还妆容得体大方,周身装扮也能算得上是富丽荣华,若是这样的人身边也只能跟着俩太监的话,弘历忽然打了个哆嗦,有些不敢往下想了:“不行,不能这样!” 弘历这一嗓子实在是来得太奇怪了,一下子就把皇帝和钮祜禄氏两个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雍正看过来:“不能哪样?” 弘历理直气壮地要求:“不能罚母妃,母妃是女孩子,女孩子的面子比男孩的更重要,我能带着两个太监到处走,偶尔被人笑话也没关系,但是我母妃不行!母妃出行,身边就得有乌泱泱一群人,那样才够气势!父皇,你不能削减母妃身边的人,你要削减,就削减我这边的人!” 雍正眉毛一挑,不知道弘历又是抽什么风,忽然说道钮祜禄氏头上,但见弘历自己说得激动,也就起了逗他的心思,故意板着脸问道:“哦,你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