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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历扁扁嘴,看起来不大乐意,身边的张廷玉看得分明,不由好笑,板着脸咳嗽一声,提醒道:“四殿下,你们兄弟之间,更要和睦相处,可不能这般任性妄为。” “他叫你见好就收,”隆禧的声音有点儿懒洋洋的,他甚至还在弘历的手里面动了一下,“你也搞快点,我闷着不动好烦的。” 弘历用手碰了碰白狮子犬的肚皮,而后睁着因为哭过显得格外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弘时道:“我原谅你,你下次也不要为难我的雪狮子和大黑哦。” 弘历的声音原本就清脆,哭过之后更显得有点沙哑,听起来十分可怜。他这张脸润白润白,被泪水沾湿之后,显得十分的凄惨,雍正赶过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样可怜的话,看到的就是这样可怜的孩子。 霎时间,雍正心里面的怒火被点燃了。 他从汉白玉的栏杆后面走出来,面色阴沉得像是随时要下雨一样,盯着面前的嚣张跋扈的弘时问:“弘时,若依照你的想法,你想弘历怎么处理呢?” 第23章 欺负弟弟,像什么样子! 弘时一愣,看见面色阴沉的雍正,本能地有点害怕,转瞬一想,弘历这会儿都激怒了皇帝,他不趁势再告一状,岂不是对不起这么好的机会? 当下弘时就看了一眼弘历,满面嫌弃:“父皇,弘时现如今都十三岁的人了,还为了只狗跟我哭哭啼啼纠缠不休,哪里像是个皇子的样子?简直是丢我们爱新觉罗家的脸面!父皇,照儿臣的想法,这养狗本来就不可,更何况弘历沉迷至此?肯定是这狗的身上有特别之处,许是什么精怪迷惑了弘历也说不定!” 雍正强压心里面的怒火,看着眼睛里的小心思一眼就能看穿的弘时,再看弘历,依旧是湿漉漉的一双眼睛,鼻子哭得有点发红,看起来好不可怜! 雍正这人平日里心硬惯了,但他这儿子从小就坚强,自打生下来起,就没怎么哭过,就连生病的时候,那也是一声不吭的,这次却哭成这样,难道不是因为被弘时欺负狠了? 想到这里,雍正看弘时那张脸就怎么看怎么不快,他再度沉下脸,冷声道:“放肆!你是皇子,怎么也把民间无知之辈的话拿来学舌!圣贤书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不成!” 弘时听得一声暴喝,吓得腿一软,立即就跪了下来:“父皇恕罪!” 见到这弘时一副软骨头的样子,雍正就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哼,你跟你兄弟之间,无论有多大的矛盾,都要记着,你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朕还指望着你们兄弟守望相助,为大清效力,你倒好,现在还没怎么着呢,就这么迫不及待害起你兄弟来!真是岂有此理!” 雍正暴怒之下,张廷玉和朱轼两人也不好站着,都跪下来请罪:“是微臣没有教好三殿下,请陛下降罪!” 见两位老师都跪下来了,弘昼四下看看,也打算下跪,冷不防却听得一个清脆声音响起。 “父皇,这是我跟三哥只见的事,跟老师们都没关系,您要罚,就罚三哥和我吧。” 弘昼讶然望去,只见弘历眼睛亮亮的,看着雍正的时候脸上只有一片坦然之色,竟然看不出半点儿惧怕,他不由得暗暗佩服起这四哥的胆量来。 而雍正也没想到弘历还有这个胆子,敢在他发火的时候给其他人求情。 雍正不由得挑眉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他目光沉沉,面容冷峻,任是为官多年的张廷玉和朱轼两人,都被雍正的威势压得头都不敢抬,偏偏这少年人却眼睛明亮,神色坦然。 看起来就像是一株向着阳光生长的草木,有着勃勃生机,全然不畏惧外面的风雨。 有那么一瞬间,雍正从这少年人的身上,看到了他过去的影子。 然而雍正很快就回过神来,他看着弘历,哼了一声:“你胆子倒大,敢给你三哥求情来了。” 弘历认认真真说道:“不是求情,我跟三哥的矛盾,我们应该自己解决,不应该在学校里麻烦到老师头上。”这个爸爸的脾气看起来比他爸爸更差,他在学校里闹出事来,天知道这个爸爸会怎么做!弘历可不想下次连小班教学都没有了,能出来上课,他可是求之不得! 但显然雍正将弘历的说法理解成了另外一层含义,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弘历,再看依旧跪着的弘时,顿时觉得碍眼:“你看看自己,再看看你弟弟,弘历比你小了快五岁,他都那么识大体,你做人兄长的,在上书房这样读书的地方欺负弟弟,像什么样子!” 弘时仰起脸来,似乎有话要辩解,然而看到雍正那张凶巴巴的脸,到了嘴边的话也都说不出来了,他只能哑巴吃黄连一样,满嘴苦涩地低下头:“父皇说的是,儿臣一定好好反思,再也不会这么做了!” 教训完弘时,雍正稍稍气顺,看着匆忙赶来的御医,再一抬下巴:“弘历,把你的京巴给御医吧,瞧你哭成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的京巴没了呢!” 弘历早知道雪狮子没事,但还是一脸紧张地把白狮子犬抱给御医,匆匆赶来的御医立即恭恭敬敬地接过来,小心在雪狮子身上按压一遍,仔细检查过后,方才流露出些许笑意:“启禀陛下,四殿下,这京巴无事,不曾伤到骨头,也没有伤到内脏,四殿下放心。” 竖着耳朵听的弘时这匣子就不乐意了,他立即叫起来:“好啊,刚才你诬陷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