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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未免对弘历也太苛责了些!”一道温和的男子声音响起, 穿着亲王袍服的中年男子站在侧边, 对着雍正一礼。 难得见到笑模样的雍正陡然间见到此人, 面上一下子露出笑来:“十三弟怎的这时候来了?上次朕说要见你,你不是还不得空么?” “臣弟家中琐事繁忙,这才耽误了时间, 还望皇兄莫要怪罪。”来人舒朗一笑,躬身行礼。 “十三弟千万别多礼,你我兄弟之间,说这些话做什么?”雍正上前两步,亲自扶住怡亲王手臂,仔细打量怡亲王的脸色,方才放下心来,“十三弟,朕如今看你,是大好了,如此就更能帮着朕了。” 怡亲王恭恭敬敬答应道:“臣为陛下效力,本是分内之事,陛下但有吩咐,臣定尽心竭力,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雍正面上笑意更深:“好了好了,朕如何能不知道十三弟的一片忠心?对了,先前十三弟说,你家弘昌……” 一提到自己儿子,怡亲王脸上的笑意就淡了许多,他很有些无奈地说道:“弘昌这孩子已经被他母亲惯坏了,现在不成样子,微臣不愿提他做的那些荒唐事,免得污了陛下的耳朵!” 雍正见怡亲王气成这样,便转开话题:“依朕看么,都是孩子,就算再荒唐,能荒唐到哪儿去?你刚才还劝我不要对弘历太过严苛,怎的对自己的长子反倒这般,不讲情面?” 提到弘历和长子,怡亲王只得苦笑一下:“臣弟的长子哪里能和陛下的弘历相比?谁不知道,父皇……他老人家那么高的眼光,对弘历都赞不绝口,臣弟的弘昌么,不说识文写字,只说弓马骑射,又有哪一样是能比得上弘历的?” 听着最喜欢的兄弟夸奖自己的儿子,雍正心里受用,嘴上却说道:“那不过是父皇他老人家偏心孙子罢了,你是不知道,弘历这小子,有多难缠!” 怡亲王就好奇问道:“哦,这我还当真有所不知,皇兄若不嫌烦,不如讲来听听。” 有怡亲王这个听众,雍正也就有了说话的兴致:“弘历这小子啊,看起来温和谦逊,实际上呢?难缠得很!” “别的不说,就说南书房,那都是朕和大臣们商量朝廷政事的地方,弘历这臭小子,居然带着弘昼个笨蛋大摇大摆进来吃饭!你说说,他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雍正嘴里全是抱怨,可熟悉他的怡亲王却清楚此时雍正并没有发火,当下便笑道:“那也是弘历孩童心性,有些好奇罢了,进来看看也没有什么。” 雍正唇边又浮起一点笑意:“算他还知道轻重,并没在朕与张廷玉他们商量正经事的时候闯进来,说是进来吃饭,还真老老实实在旁边吃了一顿。” 怡亲王笑道:“听皇兄这意思,难道是生气弘历没有真正闯进来不成?” 雍正眉毛一竖,冲怡亲王冷脸:“好啊,你现如今胆子也不小,还敢跟朕开玩笑了!” 眼见着怡亲王要肃容认错,雍正这才哈哈笑开:“十三弟,朕是跟你开玩笑呢!咱们兄弟之间,便是说些玩笑话也无妨,你不必时时这般紧张。” 怡亲王脸色稍霁,又把话题说回到弘历身上:“皇兄还说弘历顽皮,我看呀,弘历也都是跟皇兄您学的。” “朕可不如他胆子大,”雍正笑了笑,有些感慨,“朕都不知道他那些温和谦逊的名头是从何处来的,上次朕派人给他送了一杯山楂汁,他没喝就算了,还把弘时也坑了一回。这还不算,他还叫人回来跟朕传话!看这架势,好像要朕也喝上一回山楂汁,他才肯罢休呢!” “你说说,这么斤斤计较,哪里有半点儿君子的谦谦之风?”雍正说完这么长一串话,有些费解,“衡臣也就算了,惯会打圆场,可朕就不明白了,连朱轼这样认死理的脾性,都对弘历赞不绝口!” “十三弟,弘历这臭小子,怎么那么讨人喜欢呢?” 看着满嘴都是抱怨、脸上却分明写着欢喜笑意的雍正,怡亲王也忍不住笑了:“皇兄,您这到底是跟我抱怨儿子淘气呢?还是跟我炫耀儿子出息来了?您要是再这么说下去啊,可别怪臣弟不爱听了啊!” 雍正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脸上全是笑之后,这才收了收神色,咳嗽一声,对怡亲王道:“十三弟,朕的确是有些苦恼,弘历这孩子小聪明是有的,学东西飞快,也讨人喜欢,从上书房到小校场,每一个教过弘历的,都对弘历赞不绝口。可弘历这得理不饶人的脾气,也确实是叫朕头疼啊!” 雍正是何等手段冷酷之人,平素遇到不快之事,都以雷霆手段迅速镇压,而今天却因为不过十几岁的儿子苦恼成这样,怡亲王脸色就没有先前轻松,斟酌言辞道:“皇兄可是担忧弘历和弘时的关系?” 雍正点点头:“正是如此,弘时身为兄长,却事事与兄弟相争,而弘历聪明,每次都能挖好坑等弘时跳下去,再往他头上撒一把土。偏偏弘时也是蠢的,在弘历手上吃那么几次亏都不知道收敛,下一次还要撞在弘历手上。这弘历也是,明知道弘时斗不过他,他却还要示弱,让弘时以为他好欺负,回头再没头没脑撞上来吃个大亏!” “这两个儿子啊,真是没有一个让朕省心的!” 看着雍正这般苦恼,怡亲王想了想,问道:“那,能否将他二人分开呢?先前这么多年,弘历也从未与弘时相争过,何以这段时间闹出几回事端来?臣弟可听说了,上次闹得张廷玉朱轼都来找皇兄自辩清白,这可闹得不小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