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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弘昼自己喜不自胜,逗着小皇子福惠玩的时候都自在许多。 “来,看这个,这个是什么呀?”弘昼举着一个红色的小布老虎,从福惠的面前滑过,看到小孩子的眼睛跟着这布老虎移动,忍不住又调转方向,换了个位置折回来,急得小娃娃咿咿呀呀叫起来。 “说什么呢?”弘历也走过来,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又让人提着香薰细细熏过一遍周身,把自己从外面带来的寒气驱散之后,才大步走过来,弯腰看了一眼摇篮里面的小娃娃。 那皮肤奶白的小娃娃在见到弘历的一瞬间,就弯着眼睛咯咯笑了起来。 守在边上的宫女就笑:“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五殿下陪着小殿下最多,怎么小殿下每次看见四殿下,都好像更喜欢您一样呢?” 弘历哈哈笑了几声,弯腰去把小殿下一把抱起来,举得老高。 他力气已经大了许多,抱一个小娃娃更是轻而易举,这样的动作显然也让小娃娃十分高兴,眼睛笑弯了不说,嘴里银铃般的笑声不断。 弘历回眸看向弘昼:“这就是原因了。弘昼,你总也不敢抱他,他怎么跟你更亲近呢?” 弘昼见到笑容灿烂的弘历,心下飞快涌起一丝黯然,但很快又被压下去,他笑着摇摇头:“我胆子小,四哥你是知道的,万一这小八弟在我手上磕了碰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实际上,翊坤宫里其他人也是一样做法,年贵妃身体虚弱,生下来的孩子也是如此,一个个都比平常孩子要弱些,产下八皇子的时候,更是落了病根子。因此,翊坤宫里的人常年给这两位主子用着药,小心翼翼捧着这么个小娃娃,生怕小娃娃哪里不好出了问题。 像弘历这样大胆的举动,是从来没有人做过。 弘历听得一笑,举起小娃娃转了一圈:“你看,这有什么?他喜欢得很!” 天下哪有小孩不喜欢举高高的?他小时候,爸爸还给他当马骑呢! 举着小娃娃转了一圈之后,弘历才把他放回奶娘手里,边上的奶娘早已紧张得不行,抱着福惠一顿轻拍,嘴里还念念有词:“莫怕莫怕……” 弘历摇摇头:“福惠胆子大着呢,哪儿怕了?是不是啊,福惠?” 小奶娃说不出话来,只是瞪着一双大眼睛,张嘴“啊啊”地叫。 同样是做皇子的,为什么弘历永远都能够那么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呢? 凝视着弘历的侧脸,弘昼心里很是不解:父皇和皇额娘就算了,为什么连福惠这么个小孩子都嘴喜欢他呢?明明四哥有很多事情,做得都很离谱啊…… 弘历转过来,看见弘昼在望着自己发呆,就忍不住伸手在弘昼面前晃了晃,故意问他:“怎么,这么看着我,难道你也想被我举起来?” 弘昼连忙摇头:“不不不。” 少年恶作剧成功,得意得大笑出声:“逗你玩儿的,看你紧张成什么样子了!再说,你都这么高了,我可举不起来你,要是换了刘谙达,或许能够。” 弘昼也知道弘历是在跟他开玩笑,脸色有些发红,听到刘谙达的时候,就忍不住问了一句:“四哥,你知道刘谙达现在如何了么?” 弘历脸上的笑意稍微收了一点:“我知道,前段时间刘谙达还给我来信了,说是在年大将军手下,过得还不错。” 但看着弘历脸上的淡淡阴霾之色,弘昼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信这一句“过得还不错”的,他看看这一宫的宫女,又小心去看坐在桌边绣花的年贵妃。 果然,年贵妃也不会装作没听见,她放下手里的绣品,抬起头对弘历弘昼二人道:“我知道你们是刘谙达教出来的,和他感情很好,我下次就会在家信当中,告诉哥哥,让哥哥多照顾刘谙达一些。两位点阿西不必担心,现在情形比从前好了许多,刘谙达到时候定然可以平安回来的。” 弘历和弘昼对视一眼,皆是道了谢。 从翊坤宫出来,弘昼走了几步,忍不住去看弘历:“四哥,你说你,咱们去翊坤宫跟福惠玩一玩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跟贵妃娘娘说这些?你又不是不知道,贵妃娘娘不管这些事情……” 弘昼的话语里面多少带了点儿抱怨的口气,弘历猛然顿住脚步:“难道你忘了,刘谙达曾经是我们的老师?” 弘昼也被迫停下来:“他是教过我们,可是,也没教过多久啊,四哥,你不能每次有人找你帮忙,你就去得罪一个人。” 弘昼在弘历面前,向来是没什么脾气的,很少直接反驳弘历的意见。但是这一次,他却望着弘历,再次强调:“上一次,为了李卫李大人,你已经得罪了国舅,好,我可以说,你是为了流民,为了云南百姓。那这一次呢?四哥,就只单单为了一个刘谙达,你就要得罪年大将军么?” 弘历鲜少见到弘昼的这个样子,一时间竟然被问住了。 弘昼本来还有点紧张,因为在他看来,四哥弘历口才远在他之上,若是弘历有心反驳,他还真没有把握能够说服弘历。 不过现在既然弘历没有说话,弘昼就干脆劝他道:“更何况,年大将军又不是傻的,知道刘谙达教过我们,难道还真的会让刘谙达死在外面不成?四哥,你听我一句劝,刘谙达这个事情,你暂时就别理了。” 弘历默然片刻,望着弘昼,轻声道:“若是,不止为了刘谙达一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