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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么多人就只看到了他的威风,他打了胜仗,就没有一个人想到,您才是最应该被欢呼的么?” 弘历一口气说完,两眼因为生气的原因,显得亮晶晶的,他一脸的不高兴,终于能有机会说出来,看着没说话的皇帝,还补充了一句:“您啊,就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宣扬自己的好处!我真是,真是被你气死了!” 弘历的一番话,真是说到了雍正的心坎里。 他对于年羹尧今日的表现不满至极,偏偏却还不能发作,听到弘历这一通质问之后,直觉通体舒泰,一口恶气尽出了去,恨不能把这些对年羹尧崇拜不已的大臣们通通拉来,好好听听弘历说的话! 连个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他们这些大臣白活了这么多年! 苏培盛捧着茶杯,悄然松了口气:这四皇子就是有本事,无论陛下生多大的气,他都能够把陛下哄得心花怒放,实在是,不服气不行啊。 果然,雍正再开口的时候,语调就轻松许多:“哦,弘历,朕都不觉得生气,你为什么生气?在旁人看来,的确是年大将军用兵如神,才能够一举将贼人歼灭,他是大英雄,别人崇拜他,也是正常的。” 皇帝说这个话是故意逗弘历,但弘历却当了真,大声反驳:“才不是!父皇才是最厉害的,谁都不能越过你去!” 弘历说这话是发自内心,在他看来,全天下最厉害的人只能是他父皇,其他人再怎么厉害,都只能先往边上站。 小孩子的胜负欲很强,往往自己要比出个高低之外,还会把自己的父母拿出来比。 弘历穿越到这里,有了皇帝做亲爹,自然是无法忍受有人比他的父皇更厉害了。 看着少年生气的模样,皇帝再也没忍住,笑出声来:“好,不愧是朕的儿子,朕没白疼你!” 他笑得开怀,弘历就是莫名其妙:“您还笑得出来?” 雍正稍微收敛了些许笑意:“朕为何笑不出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能人异士皆为王臣,年羹尧就算是大将军又如何,难道还能越过朕、自立门户不成!” 皇帝说得轻描淡写,但伺候皇帝已久的苏培盛却吓得不敢作声,把自己缩成一团躲在一边。 而弘历却全然未觉,只觉得高兴,还给皇帝出主意:“对哦父皇,要让他们知道,你才是发工资,不对,你是给俸禄的人,回头给他们加奖金?” 皇帝摇摇头:“具体怎么做,你就不用管了,弘历,朕要告诉你的是,年大将军立功回来,朝野上下对他只有推崇,你就算是对他有什么不满,也要先忍耐下来,切不可和他有正面冲突。” 弘历还想反驳,但看见了皇帝认真的表情之后,有些悻悻然答应下来:“好吧,我现在就当做是先让着他好了。” “反正啊,他这么得意,肯定会犯错的!” 少年是随口一提,但皇帝却听了进去,追问一句:“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弘历歪了歪头:“骄兵必败,这可是兵书上面说的,父皇难道没有见过么?” 被少年用一种,你难道不读书的眼神看着,皇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你说得对,骄兵必败!” 皇帝和四皇子在养心殿里进行的这一场对话无人得知,只有苏培盛对弘历的态度更加谦卑恭敬。 而朝堂内外,因为年羹尧的缘故,也涌起一阵风浪。 年羹尧立下大功,连带着麾下将领们都连升三级,各部官员纷纷上门道贺,年家可以说是门庭若市。 而年羹尧本人性格傲慢无礼,对于看不上眼的,关系不好的人,根本就连门都不让进,甚至更过分的举动也有。 “四哥,你听说了吗?年大将军把李大人送去的礼物都丢出了呢!”弘昼坐在毓庆宫的会客室,即便是在弘历的地盘,他说起这个话的时候,表情都很有些紧张,似乎是怕被别人听到了一样,“那李大人可是李卫大人的本家人,我还以为,他多少要给李卫大人一点面子的。” 弘历不以为然:“年大将军现在多威风啊,李卫大人在他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只怕你我二人上门,都未必能被放进去呢!” 弘昼顿时骇然:“不至于吧四哥?我们好歹是皇子啊!” 弘历冷笑,他这段时间可没有少听说年羹尧的狂妄举动,对他的观感已经差到了极致:“皇子又如何?年大将军手握兵权,又和国舅关系密切,就算是皇子,难道年大将军就会放在眼里么?” 听着弘历的话,弘昼不由得浑身发寒:“可是,可是三哥那边,却被年大将军奉为上宾,难道……难道四哥你就不着急么?” “我急什么?”弘历没有看弘昼,自然也就没看到他在问出这句话时,眼里面掠过的试探之意。 弘历只是翻了翻面前的书页,漫不经心道:“反正啊,你就等着看吧,骄兵必败,大将军,也是一样。” 少年脸上漫不经心的神色之下,透露的则是高高在上的怜悯之意。 弘昼察觉到这怜悯,更加心里一突,他连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弘历 ,心里面却止不住猜测起来:为何四哥如此笃定?难道四哥已经提前知道了什么?还是说,父皇如此偏爱四哥,连这些打算,都提前透露给了四哥知道么? 无论如何,弘昼心里面的猜测不能确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年羹尧此人,并不是一个值得巴结的对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