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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是这学期开学新买的,上一个,用了两年已经卡到爆,买时就很便宜。这次换手机,周天一咬牙,换了个三千块的。 确实心里一沉,她最看重钱了。 “我手机好像丢了,你先吃,我回一趟咖啡馆。”周天非常冷静地开口,她其实有点急,梁嘉树跟着起身,“需要我和你一起吗?” 有那么几秒,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嗯,梁嘉树眉眼间是那种很矛盾的温柔,有点冷,又如此殷切。 她突然发觉自己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需要的人,值钱点儿的东西丢了,她也希望别人安慰下自己不要急,仔细想想放哪儿了。 周天习惯了一个人做事,她这种情绪,很快被自己鉴定为矫情。很洒然地摇摇头,她快步赶回咖啡馆。 果然是落在那儿了,店里替她保管,失而复得,总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回到烤rou店,东西还在陆续地上,可不见梁嘉树。 她以为他可能去了卫生间,冲上菜的服务员笑笑:“谢谢。”说着,问了对方卫生间在哪里,可另一个服务员走过来,对她说,“女士,刚才这桌那位男士已经结账了,他让我转达您,他临时有点急事,恐怕不能陪您吃饭了,请慢用。” 周天眼里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她愣了愣,脸色微微的苍白,梁嘉树选择这种方式避开她,饭也请了,钱也花了,即使她不回咖啡馆,他完全可以说出去接个电话然后还是这套说辞,甩开自己。只不过,拿手机是个意外,更方便他行事。 是啊,她这是做什么呢? 她静静坐了几分钟后,没有走,而是认真地把东西吃了,每当这时,周天就觉得自己像极了莫泊桑小说里死了儿子的寡妇,当初,mama去世,大家给她单独开小灶,她也是这样,一口一口,把食物吞咽下去。从小她就明白,浪费食物是可耻的。 外面阳光晴好,天蓝绒绒的,一丝云彩都没有。 周天突然就哭了,她知道,她还是那么喜欢梁嘉树,没有这个真相更令人心碎的了。 她眼红红的独自吃完这顿饭,回到学校,下午的课上又像换了个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下课后,先前介绍给贺俊的几个大二学弟学妹来找自己,其中一个,家里很有钱的学妹,叫杨烁,过来和她说想创业的事。 “我爸能帮我们拉拉投资,学姐,说干就干,怎么样?” “什么方向?” “营销策划啊,学姐你负责方案坐镇当老大,放心,我爸说了,成功了当然好,失败了也无所谓,咱们就当是积累经验了。” 杨烁财气大粗的说道,她精力旺盛,喜欢瞎捣鼓,最重要的是,她有捣鼓的资本。 周天表面镇定,其实,心里已经一阵雀跃,她正缺这样的机会,一没钱,二没人,杨烁有钱有人,她自己还可以再找找贺俊,怎么着,先把摊子支棱起来走出第一步,这是最重要的。 “我手头正好有个食品公司的活儿,可以用来试验。”周天的声音都跟着明亮几分,她有种预感,自己一定会在某一刻起航,劈风斩浪。 既然一拍即合,几人找了个幽静的茶饮店,抱上笔记本,坐那一说说两小时,简单分配好任务。直到回了寝室,周天才留意到有冯天赐的信息。 班长,咋办啊,梁嘉树突然联系上我,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 周天满脑子策划,她正在兴头上,匆匆一眼,丢开手机,到了凌晨爬上床,她握着手机,给冯天赐回复了一条: 不给。 犹豫了下,没发出去,她又飞速删掉,告诉冯天赐:那你给他吧。 正是朝气蓬勃最能熬夜的年纪,冯天赐没睡,对着手机,一脸嗅出八卦的表情。 她立刻跟梁嘉树发去一长串文字,细数周天这些年的不易,最后,提醒他,班长现在没有男朋友。 梁嘉树极少熬夜,一般都在熄灯后按时睡觉,偶尔,状态好去建馆搞次通宵。而且,睡觉就是睡觉,洗漱完毕,上床后他可以做到不碰手机,非常自律。 这条信息,他是第二天早上看到的,周天的手机号,微信号,明明白白躺在屏幕上。没有男朋友……梁嘉树咀嚼着这句话,喉咙里,却像被塞了把苦艾草。 那么贺俊算她什么人? 梁嘉树觉得自己应该坐下来和周天好好开诚布公谈一次,但千头万绪,他觉得两人的关系像根绳,打上了一个又一个死结,疙疙瘩瘩,没一个解开的。 他加了周天微信,女生的头像是根雪糕,他一下想起,就是当年他骑车带她去医院,请她吃的那款。他第一次见人拿雪糕当头像,梁嘉树莞尔,等她通过验证时,已经临近中午。 但他还是给她打了个电话。 陌生来电在周天眼前一直亮个不停,她心直跳,第六感告诉她这是梁嘉树,因为她刚通过他的微信请求,还没来得及偷窥他朋友圈,电话就响起来了。 像是一枚炸弹,搞不好就会粉身碎骨似的,周天晾他一会儿,电话一共响了五十六秒。 她盯着手机不动。 很快,铃声再次响起,她立刻抓起跑向窗口,咬着唇,接通电话。 “是我,梁嘉树。” 五个字,周天的理智立刻土崩瓦解。她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如果不见面,不联系,那么她真的可以做到把所有情愫隐藏埋葬,可仅仅听到声音,一切便又复活,原来少年时那些固执的爱慕会像不死僵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