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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将整好衣裙,却又觉出不妥来,梁儒憨憨一笑,反倒有些无措,“苏姑娘,我......” “他是来寻你的,你去接人也是礼数。”苏锦垂眸瞧着自己杯里沉到底的茶叶,不辨神色。 桑璃也跟着笑道,“你今可得好好表现表现,成与不成,可就在这一遭。不过,沈公子既然寻的是你,依我看啊,这其中有门。” “润元,你说呢?”桑璃转头拍在苏锦肩上。 心头别扭的不是滋味,就连含在口里的蜜饯,也吃不出甘甜,苏锦避而不答,捻起一颗蜜饯塞进桑璃口中,“多吃少说的道理,你忘了?” “是是是。”桑璃腮帮子鼓出一块,含含糊糊道,“我这不是给梁儒些信心么?再说了,若她们真的成了,与你不也是亲上加亲?” 苏锦一顿,素来坐姿挺拔的腰背微微下沉。 两人说话间,梁儒已然精神抖擞的出了门去接人。 这一杯茶还未喝上多少,走廊里便有了说笑声。桑璃隔门听了半晌,忙不迭地拉住苏锦悄悄道,“你听听,你听听,梁儒这丫头笑成什么样了,啧,这笑话还是我昨给她讲的,今她就卖弄上了。” “要我说啊,她学业要是有这一半用心,哪里还能到现在也考过内舍生公试。” 苏锦淡然垂眸,“看来她们的确很聊得来。” 咚咚—— 脚步停在了门外,薄薄的门板被人轻轻敲响。 那两声叩击,似是也敲在了苏锦的心上,重重地又不曾停歇地回响在她耳边。 隔着门板,苏锦都能想到他的神情。 如同墨染的丹凤眼弯成了月牙,薄唇微抿,浅浅笑着,既温柔又俏皮。 放在门上的手指登时便出了汗,苏锦耳朵泛红,打开了她们之间的唯一阻隔。 “桑姑娘。”清冷的声音响起,沈原含笑看向桑璃,与她微微颔首,这才不轻不重地睨了眼一旁的苏锦。 “阿姐也在啊。” 郎君讶异了一瞬,转头与梁儒笑道,“怎得每次见你,都是在我阿姐房中。” “你时时来叨扰,可是会耽误我阿姐课业的。” “啊!这......”梁儒急红了脸,又不知怎么解释,只能求助般地望向桑璃。 这话一听便有些不同寻常,桑璃哪里敢接,只装作双眼放空,死死盯住桌上搁着的蜜饯。 梁儒一顿,转而看向苏锦。 “是我答应为她补习,算不得叨扰。” 苏锦一开口,那双美极的丹凤眼直直便追了过来,藏在袖里的手臂恨不能死死抱住眼前人。 如玉的面上却还克制冷淡的紧,“原是如此,我还以为阿姐对梁姑娘特别优待,只许她来打扰。” 桑璃悄悄瞥了眼沈原,合着这是来秋后算账的。还别说,这两人虽是结义姐弟,瞧着却比亲姐弟还要感情好。 她默默替苏锦捏了把汗,都说郎君心,海底针。刚刚还和梁儒有说有笑,这进门的功夫,语气就变了又变。 桑璃本是跟苏锦坐在一处,这会沈原进来,自然要先请他坐。 她特意留了梁儒身边的板凳给沈原,还未开口,就听郎君皱着眉头道,“阿姐,这凳子太硬,我坐着不舒服。” 梁儒上道,当即起身回自己房里去拿软凳。 沈原也不理他,只悄悄扯住苏锦的衣袖,“阿姐不是有个小软垫么?” 他侧身过来,在梦里出现过无数回的白木香淡淡萦绕在鼻尖,慌得苏锦心都颤了,“我,我这就去给你拿。” 她一起身,沈原也跟着起身。 早前苏锦伤在腰臀,无法坐在凳上,还是师公想了辙,替她缝制了一个软垫,里面棉花填得密实,针脚也细。 就连上面的图案也绣得精致,是一尾躲在莲叶下的小鱼,嘴里还吐着泡泡。 一个又一个小圆圈圈,更显得小鱼惟妙惟肖。 苏锦伤好后,就将小软垫细致地收进了木箱里。这会她才打开箱子,身边便凑过来好奇的沈原,“阿姐这里都放了什么好东西?” 匆忙抽出小软垫递给黏在身边的郎君,心慌的苏锦飞快地合上木箱,摇头道,“没,没什么,都只是一些平常的东西。” 如鸦羽浓密的长睫眨了又眨,沈原薄唇微扬,虽然刚刚他只瞧了一眼,可放在苏锦小木箱里的,几乎都出自他手。 搬着凳子坐在苏锦身侧,搁在桌下的长指偷偷拉住她的衣袖,贪恋地捏来捏去。 有心想拉住她的手,却又生生忍住。 谁让这小笨鱼不经吓,上次他不过稍稍大胆了些,就惹得她避而不见。 沈原怨念了一会,悄悄挪着凳子又挨近了些。 桑璃还在与苏锦说着徐微,“如今咱们马上就要分去京郊县衙历练,没了这阴阳怪气的徐家娘子在耳边叨叨,不知有多舒心。” “对了,你听说了吗?”桑璃神神秘秘地压低声,“宋公子下月初就要被宋家送进五皇女府上了。” “这消息你听谁说的?”苏锦蹙眉,追问道。 “还能有谁,自然是徐微那不知羞的哄我家阿良时说的。” 桑璃愤愤,她蹲在草丛里被蚊虫咬的稀碎,徐微就抱着小郎君花前月下。 不过此时却不是拈酸吃醋的时候,桑璃颇有些唏嘘地看着苏锦,“我知道你与宋公子关系匪浅,如今他既有了高枝,你也早些断情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