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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在有她的地方。”前世割伤的手腕似是隐隐作痛,小郎君哀哀的目色越发坚定,“爹,我既认定了苏苏,此生就不会再变。” “她是我所爱慕的女子,亦是我想为之生儿育女的妻主。” “爹知道了。”温容伸手摸了摸沈原的发顶,“早前你娘说了你们两人的事,我还有些不信,既然你并非一时心血来潮,爹也就放心了。” 打开的大木箱里,满满当当都是男子长衫,虽然之地不如沈原平素里穿得,但比起一般人家,已然是极为好的料子。 温容起身,随手拿起一件中衣摸了摸。惊道,“这是暗花纱?” “嗯。爹,你看这里还有两三件,都是苏苏买给我的。她怕我穿普通的中衣太热。” 小郎君眉眼弯弯,兴致勃勃地从箱子里一件一件拿出展示给温容看,他面上的欢喜真挚,温容瞧得心中忧虑。 润元的为人,无需多说。 她们既然是真心爱慕彼此,他与沈梦自然乐见其成。 只是宋家...... 他的原儿这么开心,没必要现在就知晓这事。 压下心头的忧虑,温容浅浅含笑,瞧着小郎君坐在三个大木箱中间的织金羊毛地毯上,三句不离苏锦的名字,他唤得甜甜蜜蜜,那些最为普通不过的小玩意,在沈原手中都是最最喜欢的东西。 就因为是苏锦所赠。 “......这是?”温容眼尖,刚要伸手。就被小郎君慌慌张张地摁住,“爹,这个,这个是已故的三殿下赠予苏苏的书。” “《礼法》?” 温容笑他大惊小怪,“你这孩子,爹又不会弄坏,只是瞧着这书封独特罢了,看你这紧张的模样。” 沈原一把抽出书塞在自己枕下,抱着温容的手臂,撒娇掩饰,“爹,您一会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那本书显然不同寻常,温容轻笑,却也没有再追问,“都是你喜欢的菜式。” 沈原一顿,眉眼忧虑,“爹,我现在不喜欢吃辣了。不如我们今晚吃清淡些?” 小笨鱼还有伤在身,她又吃不了太辣。一会的饭菜用的少,身子哪里能扛得住。 老大夫可说了,小笨鱼要好好保养才是。 “担心润元?”温容含笑戳了戳小郎君的额头,“傻孩子,爹也是润元的师公,如何能在沈府苛待了她?” “放心吧,爹也嘱咐了厨房预备了润元爱吃的。” 沈原这才欢喜起来,又亲自去厨房嘱咐了几句,这才又坐在温容身边说着些体己话。 天黑的快,不多时夜幕降临,墨色带着繁星,悄悄拢上大地。 桌上的菜已经又热了一遍,可饭厅外的走廊却依旧空空荡荡。 沈原时不时就往外瞅瞅,等着脖子都有些酸,也没见到她的身影。 “爹,是不是京都又出了什么变故?” 小郎君坐在温容身边,心不在焉地敲着小核桃,往日里娘可没有这么啰嗦,定然是出了大事,才会耽搁这么多时间。 “再等等。” 指使淮安去厨房拿了一小盅蒸蛋放在沈原面前,温容柔声道,“爹知你赶路辛苦,先吃些这个垫垫肚子。” 瓷勺将将碰到软滑柔嫩的蒸蛋,便有婢子在前提灯,领着两道人影走近。 那双美极的丹凤眼登时有了精神,想要跟往常一样迎过去。就被温容看得面上直发红,只得期期艾艾看向跟在自家娘亲身后小笨鱼。 她面色有些不好。 总归这会爹去帮娘换身衣裙,暂时离了桌。 沈原心疼,伸手拉住拘谨的小笨鱼坐在桌前,将自己还没来得及动的蒸蛋放在她手边,“妻主是不是饿了,先吃点这个蒸蛋。” “你中午吃得少,你先吃。”苏锦压低了声,悄悄哄着,“刚刚我在恩师书房里吃了点心,不饿的。” “点心又不是饭。”沈原不依,才悄声反驳了一句。 身后有脚步走来。 “好了。” 温容失笑,与沈梦相视一眼,“别让来让去的,咱们这会就上菜,谁也少不了。”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 天色发黑。 苏锦这才告辞回了外院,虽说只有一墙之隔,可沈原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一步三回头,慢吞吞走回房。 游廊下挂起了灯笼,房中也点了灯,四周明亮。 香炉里也点了安神的白木香。 近一月不见,淮安不知多心急想与沈原说说京都的事。 可他接连说了三两件,也没见倚在软枕上的小郎君兴起,反倒是唉声叹气,愁的一脸忧容。 “公子,您这是放不下苏姑娘?” 豆豆眼的小厮捶着沈原的小腿,谨慎道,“公子,小的觉得,您这样紧着苏姑娘,怕是会适得其反。” “小的虽然不通文墨,却也听过不少戏文。这女男之事,得您越端着,苏姑娘才会越惦记。” 端着? 沈原摇头,他的小笨鱼本就呆板,他若不主动些,只怕会被其他人捷足先登。 尤其如今宋致也在京都,他又给小笨鱼写了信。 自己要是再不耍些心眼,只怕那笨笨的小鱼被人吃了都还傻傻不清楚。 “你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 小郎君沉吟,只是端着一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