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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元闷声道:“这是我目前想到的唯一办法。” 他瞟了眼双目红通通的柳诗,心中涌起歉疚,“对不起。”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柳诗又急又无奈:“能不能去借钱,先把窟窿填上?” “找谁去借?这么大的金额,谁肯借给我?” 能想的办法陈元都想过了,但以他目前的资历和人脉,除了自己悄悄扛着,别无他法。 夜晚,两人心事重重地躺在床上。 “陈元,我们逃吧。” “逃?能逃哪儿去?”陈元苦笑:“我不想过东躲西藏的日子,更何况还得带着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他不抱任何希望地叹了口气:“但愿一切都是梦,明天醒过来,什么都是假的。” 两人辗转了一晚上,却都一筹莫展。 第二天清晨,陈元早早来到公司,忧心如焚地等待开市。 如果说前一天他对自己的“失利”还抱着兴许能翻盘的侥幸心理的话,那么今天他是完全被打进了十八层地狱,再无重新站起来的可能。 当屏幕上的数字不断地越跳越小,陈元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点一点流失,他频繁地擦汗已经引来不少关注的目光。 终于,当指数停在一个新低时,他再也沉不住气,勒令自己拿定主意全盘抛售,如果他再犹豫不决,损失的将会更多。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深切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炒股的料——他缺乏过人的胆识和心理承受力。这个认知让他陷入深深的沮丧。 但他已无暇顾及恶劣的心情,眼下,还有更迫切的麻烦等着他去解决,尽管他对如何解决这个恐怖的麻烦一筹莫展。 心烦意乱到下午,一个新近结交的客户给他打来电话,说要给他介绍生意。 “我中学的同学呀,最近也对炒股有兴趣,问我有没有好的经纪人介绍,我一下子就想到你啦!” 这位客户是个年轻女孩,新近嫁了个有钱的亚裔美国人,上月随夫婿赴美之前,把委托陈元炒的几个股票都套现出来,发了一笔小小的横财,因此对陈元十分信任。这个电话,是她越洋打过来的。 “谢谢汪**。”陈元客套地敷衍,他现在哪有心思理会这些琐事。 许是从他口气里听出了散漫的情绪,汪**又着重解释:“你可别小看她的实力,她哥哥在你们那儿做房地产的,她在她哥哥的公司占了不少股份,这两年挣大发了。对了,如果你能把她哥哥的业务也搞一点过来做做,还用像现在这样兢兢业业地为成交额奔波?” 陈元心念一动,思绪集中了起来:“她哥哥是谁?” “龙震宇,中宇集团总裁。” 龙震宇的名字陈元虽然没听说过,但中宇集团他一点也不陌生,最近几期的财经报上没少露脸。 他的神经稍稍振作起来,忽然有种预感,或许这对他来说是个转机。 陈元用真诚的口吻表达了很愿意帮助那位龙**后,汪**爽快地答应继续替他牵线。 “她呢,想法跟我一样,不靠炒股挣大钱,就是玩玩打发时间的,所以我才把你推荐给她,你做事谨慎,能让人放心。” 陈元唯有在心里苦笑。 晚上回到家,柳诗二话不说,搬出一摞包扎整齐的人民币放在桌上,陈元目测了一下,一共十扎,应该是十万。 他瞠目结舌:“你哪来的钱?” “五万是我们账户上的存款,另外五万,”她停顿了一下方道:“是我跟方先生借的。” 陈元的脸沉了下来,方先生是他们公司的客户,曾经疯狂地追求过柳诗。 “他凭什么借这么多钱给你,你做什么了?” “我没干什么,就是跟他说最近手头紧,他就……” “你把这些钱给我还回去!”陈元羞怒交加:“我不需要那种人帮我,更不想让你用身体去做交换!” “我没有!”柳诗的脸顿时涨红:“我实在是想不出办法才……” 话没说完,陈元已经走进房间,并用力把门关上。 天黑下来,柳诗守着几个纹丝未动的菜默默流泪。 陈元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那个微微耸动的肩膀,心一下子软了,又愧又悔,走过去搂住柳诗:“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柳诗哭得更凶,把头埋进陈元的怀抱:“我们该怎么办?即使那些钱都投进去,还是补不了亏空,陈元,我好怕!” “别怕!”陈元轻拍着柳诗的背,尽管心里也没底,还是振作精神给自己打气:“我会有办法的,你别着急,一定能解决的。我……我不会那么倒霉的。” 柳诗半信半疑地仰望他:“真的?” “真的。”陈元点着头,挤出一丝微笑:“方先生的钱你还是去还了吧,我们不靠他,得靠自己。” 柳诗抹了抹泪,听话地点头:“好。” 陈元和龙静雯的第一次见面在她家的画室里。 龙静雯一身粗布休闲服,扎着马尾辫,脂粉不施,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富贵气,说话也很温柔,平凡得像个邻家小妹,陈元满怀戒备的心也在无形中放松下来。 “小汪告诉我说你很有经验,我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而且还这么帅。” “龙**过奖了。”陈元矜持地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