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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想来,这份心疼就是情愫的开端吧,不过…… 她默然片刻,避开了这个不甚开心的话题,只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走吧。” 两人还算和谐地一起坐上了前往宫中的马车。 进了宫门,就不能再乘车了,只能用脚丈量。 深秋萧瑟的冷风直吹得周妙宛脸蛋泛红,她打了个哆嗦,埋头把脖子缩得更紧了些,一边在想,还好马上就能离京了,不然到年关,每逢大宴小宴都要来一遭,那得多冷啊。 忽然,周妙宛感觉迎面吹来的冷风变小了,抬头一看,是李文演走到了她的正前方,清隽的背影替她把风挡下了好些。 周妙宛心下喟叹。 如果昨夜的事情没有发生该多好,她此刻一定会为他而心动的。 —- 皇帝年事已高,宫中后位空悬,所以周妙宛真正需要拜见的只有娴妃和代掌宫权的贵妃。 两人先是到了贵妃的长乐宫,看门的太监却苦着脸说:“真是不巧,这几日天凉,贵妃娘娘偶感风寒,身子不爽。您二位新婚燕尔,娘娘的意思是,不好过了病气给二位。” 明晃晃的闭门羹。 李文演当然不会不懂这个意思,他沉默良久,才道:“那本王不搅扰了。” 无需他多说,周妙宛朝殿门福了一福,便跟在他身后走了。 这其实是周妙宛头回进宫。 巍峨的宫墙一路延伸,好不气派,衬得她视野中的李文演愈发小了。 真是个势力的地方,周妙宛快走几步,赶上他的步伐,低声道:“早听得贵妃跋扈,与娴妃不和,只是没想到会如此过分。” 李文演自嘲:“是我带累了你。” 周妙宛内心其实并没有什么波动,但一个合格的王妃应该在这种时候安慰一下自己的夫君吧? 于是她说:“等去了封地,天高地远,他们的冷待也与我们无关了。” 可这安慰似乎起了反作用,李文演步子一滞,没说话,随后仿佛走得更快了些。 娴妃的怡和殿倒不至于把他俩拒之门外,太监恭恭敬敬地给两人引路:“端王爷、端王妃,请先移步正殿稍候。” 约莫一刻钟后,娴妃姗姗来迟。 她神采奕奕,身着妃色的缎子袄,明明膝下儿女都已到了成家的年岁,她本人的脸上却没有染上岁月的风霜,眼波流转间,既有久居上位的威慑,也有脉脉涌动的风情。 “儿臣给母妃请安。” “儿臣给娴妃娘娘请安,”周妙宛亦步亦趋地行礼。 娴妃笑得温和,没有为难她,“过来,让本宫好生看看你。” 她的目光在周妙宛身上停留良久,复又道:“静彤,把本宫入宫那年,皇上赏的绞丝玉镯拿来。” 名唤“静彤”的宫女应声,不一会儿她便拿了镯子来交予娴妃。 玉镯温润剔透、盈盈似月,看起来很有年份,不过只有一只,并不成对。但让周妙宛有些讶异的是,娴妃似乎是要亲手给她戴上? 娴妃捉起周妙宛的手,拿玉镯在她腕间比着,说道:“好玉能养人呢,你好生戴着。” 周妙宛顺势改了口:“那儿臣谢过母妃了。” “说起来,这镯子本是一对儿,前年硕儿成婚时,本宫把另一只给了他的王妃。” 娴妃提到的正是三皇子。他前年封的兖王,开府成婚,娶了翰林院学士林渭全之女为正妃,数月前刚去往封地。 忽然间,娴妃话锋一转,问周妙宛:“昨日入王府,你家可为你准备了陪嫁丫头?” 陪嫁丫头?周妙宛心下一惊,故作不解道:“有的呀,今日伴我进宫的丫鬟就是。” 娴妃闻言,掩嘴笑了,好一会儿才道:“本宫说的可不是伺候你的丫头。这永安侯夫人身为继母,果然在礼数教养上就是差了些。不过还好,本宫替你准备好了人。” 她话音刚落,李文演便起身道:“母妃,儿臣不日便要离京,此时实在不好往后院添人。” 娴妃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周妙宛的手背,她微眯起眼,似笑非笑:“硕儿成婚时,本宫为他添了人,若你成婚本宫却不管不顾,岂不是落人口实?” 李文演张嘴欲言,却被娴妃制止了,她声音温柔,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正是你要离京,本宫才不放心。” “不放心”三个字她说得很重,重到周妙宛这个局外人终于也觉出些不对劲了。 周妙宛偏头,明显能看到李文演的脸色很差,她虽不理解这对便宜母子之间在打什么哑谜,但忽然凝滞的气氛显然需要有人来打破,她犹豫片刻,开口说道:“能入母妃眼的,定然是好meimei,不若让我先见一见。” 娴妃此时才真正把视线投向了周妙宛。 满京城都知道她同端王是两情相悦,新婚头天婆母给后院塞人是明晃晃的下马威,这个小姑娘居然还能如此镇定地打圆场? 第3章 表兄 娴妃才不管周妙宛是过于蠢笨没有听出来她的弦外之音呢,还是城府太深太能忍,她直接给了静彤一个眼神,让她把人带了出来。 一个清清秀秀的女子从内殿走了出来,她梳着斜髻,眉目和顺,依次给殿内的人行了礼,“民女赵青岚,见过娴妃娘娘,见过端王爷、端王妃。” 周妙宛既然接了茬要看人,此刻也只能顺势往下夸:“赵meimei人如其名,是个灵秀的姑娘,不知是哪里人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