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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呦。您这手是怎么了?”管家上下打量了两个人一圈,忽然尖叫道:“我现在就去请太医去。” 萧琢将他呵斥住:“请什么太医请太医?就摔了一下就请太医,多娇贵呢?你该看的不看,不该看的还看得挺清楚。” 逢喜想起自己刚才滚下来的时候, 后脑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垫了一下。 她忽然就挺难过的,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还控制不住的那种。 萧琢被唬住了,用另一只完好的手的手背,照着她的脸狠狠抹了两把,把她的眼泪擦掉:“疼的是我,你哭什么?” “萧琢。”逢喜的眼泪划过白净的面庞,跟一串珠子似的,她去喊萧琢的名字。 “嗯。”萧琢应了她一声,又继续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却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干净。 “萧琢,萧琢。”逢喜又喊,她的眼泪掉得更多更快了。 他真是一个很好的人,如果他照着自己的想法继续走下去,多好啊,但是怎么会这么难,变成这样。 她有爱她的父母,还有很多堂兄堂姐,再不济还有很多师兄妹,但是萧琢只有他的哥哥。 为什么他的哥哥要这样? 管家再没眼力见儿,也知道这个地方不宜久留,于是悄悄走了。 萧琢也不说话,就站着,等她哭完。 好一会儿,逢喜才抽抽噎噎停下来,她眼睛里还盈着泪花,看起来亮晶晶的,脸哭得红了,像是带着露珠的玫瑰。 “哭完了?”萧琢微微弯下腰,语气难得柔和,“哭得跟个小花猫一样,丑死了。” 逢喜忽然拉住他的手,仰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他:“萧琢你难不难过?你难过的话跟我说。” 她现在像是一只盈满了水的水球,一戳就咕叽咕叽冒泡,还跟她说呢?说了她又要哭。这小傻子读书都读傻了,生平里的又都全是爱和美好。见着什么不好的事儿,就替人家难过。 萧琢心里想着,却低头看着她,喉结上下动了动,盯着她亮晶晶带着水的眼睛和嫣红的唇,意念微动。 他目光从她脸上刮过一圈,喉结动了动,抿了抿唇,最后轻快道:“我能有什么难过的?我现在挺开心的,你再多哭会儿,我看你哭就高兴。你说你平常跟别人也这么哭?” “我没有,这里也没别人。”逢喜说,她那个缺氧的大脑也没来得及给她什么反映,然后她酝酿了一下,又开始准备啪嗒啪嗒掉眼泪。 “行了行了,读书都读傻了,你别哭了,哭得我头疼手也疼。”萧琢拉她进去,“你帮我把手包了吧。” 逢喜擦擦脸颊上的水渍,随着他进去,她将门关上。 萧琢制止她:“把门打开吧,阳光好透进来。”开着门,青天白日的,他就不至于意志力一决堤,做出什么事儿来把她吓着。 逢喜在萧琢的指挥下,找到了药箱,拿出金疮药、酒和纱布。 先用酒在他的手背上擦拭一遍。 他的手整个高高肿起来了,尤其手背处,青紫青紫的,被台阶硌的。 逢喜吹了吹,“我轻一点,你要是疼的话跟我说。” 萧琢心不在焉地点头,这点小痛对她来说就是毛毛雨。 目光从她的额头掠过眼睛,再掠到挺翘的鼻尖,最后落到她嫣红的菱唇上,她的唇上沾着因为低头而散落的两三根碎发。 一寸一寸的,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扫过,像是饕客品尝一道珍馐一般,从食物的皮rou,一直细细品味到骨髓。 逢喜一边近乎虔诚地替他包伤口,一边在和他说着话:“咱们勉强算是朋友,以后你有什么难过的还是别的什么想说的,找不到人,你就告诉我,我听,别一个人憋着。” 她一想萧琢这些年在洛阳,跟个小可怜一样。 所有人都误解他,没人跟他说话,他那么多难过都无处倾诉,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嘴硬心软,逢喜的心就像泡在醋里面一样,又疼又酸。 萧琢喉咙动了动,渴。 当她含着泪说出这种话时。 逢喜心里对自己充满怜悯、心疼,他很意外,意外自己竟然并不觉得羞耻和难堪,甚至想要她再更多一点心疼和怜悯。 这很简单,她原本就是一个心软的人。 他伸出手,状似无意地触了一下她的脸颊,火焰从指尖点燃,一直燃烧到了他整个身体。 萧琢飞快将手缩回去。 “你心疼我啊?”他嗓子有些沙哑。 逢喜有些别扭,她支支吾吾:“也没有,就是……就是有点那个,你懂吗?” “我不懂。”萧琢有意为难她。 逢喜终于想起一个精准的词来概括:“就是关心你懂吗?咱们两个马上就要一起生活好几年了,你人又不坏,我当然关心你。” “那我懂了,不心疼就好。”萧琢点点头,理智依旧战胜了内心的一处阴暗,“逢喜我教你一句话,永远别心疼男人。” “啊?”逢喜不理解。 萧琢从盘子里摸了一个滚圆的葡萄给她:“男人都是很坏的,你一心疼他,他就要仗着你的心疼对你做坏事了,你心疼他可怜他,于是他做坏事你就多了一点包容,最后你就像这个葡萄一样。” 逢喜咽下葡萄rou,吐出葡萄皮:“真的?所以我要是刚才说心疼你,你要对我做什么坏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