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3)

    赵晨死后困在密室中的另一半,也渐渐虚弱了下去,正巧那夜有人去书房偷东西,被他给抓了个正着,补充了灵力,一把火烧了囚~禁的牢笼,凭借剩余的灵力撑着他去地下室看了一眼。

    地下室空无一人,那张变形得厉害的脸上,突然就露出了一抹笑。

    那人的灵元支撑不了他走太久,他背对着漫天火光走到了那棵桃树下。那颗被大火烧毁后,他用了莫大的灵力才救回的桃树,而今却是梅树的模样。

    赵晨抬起手想去摸触摸那花苞,指尖虚虚穿过花瓣,没有多少时间了。

    眼眶中的两个红珠飞出,在半空中融合为一体,最后卷着他没入桃树底下。

    意识消散在天际时他想:明年的三月桃花还会开吗?

    大概是不会了。

    红珠到手以后,君墨白随手撕开一道裂缝,三人通过裂缝回到了苦竹山脚下。

    在里面待了这么久,出来后斐玉尘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抬眼看了周边一眼,更加确定了心内猜测。于是开口道:师尊,古战场内围是不是会在一定程度上扰人心智?

    这回反应倒挺快。君墨白夸奖道。

    一剑春水现,一剑秋叶消,起剑为真,落剑则假,真真假假。这才是春秋。说罢将那面刻有春秋二字的牌子丢给斐玉尘。

    斐玉尘叹了口气,掰着指头数离文中大劫还有多长时间。

    先前还以为时间差都是真的,可惜了。

    斐玉尘边想边叹气,一步十挪地跟了上去。

    而此刻的苦竹山山门正道,再一次被叶锲用十多车宝贝给堵住。

    也不知是来了多少次,护山大阵里的众位师弟师妹们已经能完全无视门口那堆东西和人,镇定自若地做着自己手里的事。

    甚至还有人拿着把瓜子蹲在阵法前,笑眯眯地问叶锲的随从要不要来上一点。

    随从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拿起唢呐放在嘴边吹了起来。

    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和唢呐声此起彼伏就是在山脚也能听见一丝。

    斐玉尘乐呵呵地抬手比着山门高兴道:师尊,快,我们上去看看有啥热闹。

    君墨白脑子一转,大概猜到了怎么一回事,抬手扯住准备御剑上去的人,脸色一沉,十分臭。

    第六十三章 君墨白:我的人,你也配?

    山门的吹打声越发的大, 可见上头有多热闹。

    君墨白伸手拉住斐玉尘,碘着脸不说话。

    嗯?斐玉尘扭头疑惑地看向君墨白。

    不往山门走。君墨白冷着脸说。

    为什么?问罢用力指了指山门激动道:师尊你没听到吗?好热闹,我想去看看。

    好奇心这么重, 百草图加抄十遍。

    不要啊师尊,那百草图这么厚一本,我手疼。斐玉尘边说边比了个厚度,说罢右手揉着左手手腕装疼。

    君墨白盯着他十分明显的假动作问:哪只手疼。

    斐玉尘嘴快道:右手。

    清远在一旁悄悄伸手拉了拉斐玉尘的衣摆,斐玉尘赶忙改口道:左手。

    到底哪只手疼?

    斐玉尘心一横, 耍赖道:都疼,如果师尊从山门过,可能就不疼了。

    君墨白轻呵一声, 无情道:我看你这手疼的毛病不吃药是好不了了。

    一听要吃药,斐玉尘赶紧质疑道:手疼不是外敷就好了?

    外敷内用双管齐下才好,正好治治你腿软的毛病。

    斐玉尘:腿软不是病啊!!!

    斐玉尘赶紧甩了甩手,打哈哈道: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手就好了。师尊修为已经这般厉害厉害了么,听你说几句,全身病痛退散。

    装。君墨白直接开口点破, 接着伸手点了点斐玉尘额头问道:真想去看?

    斐玉尘犹豫了下, 狠狠点了点头:想去, 我就看一眼,一眼就行了。

    君墨白背过手纵容道:那就去看看。

    山门前叶锲拿着朵大冰莲瘫在软轿上, 一手捏着花梗转,另一手指挥着吹奏的手下道:都给我用力吹,谁能把玉竹派长老吹出来,赏上品灵石一千,每吹出来一个加一千。十分财大气粗, 妥妥的土财主气质。

    斐玉尘站在最后一辆牛车后,满脸黑线。

    趁着叶锲还没注意到这边,赶紧伸手抓过君墨白的手转身就要跑。

    心内十分后悔,早知道是这个傻子,才不会上来看热闹。

    一想到这人惦记君墨白,就十分生气,生气到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牵起了君墨白的手,怒气冲冲地往旁边绕。

    君墨白勾了勾唇,看着两人交叉在一起的手。心情甚好,如果叶锲的余光没有瞟到他们估摸着心情会更好。

    斐玉尘扯着君墨白走了没两步,叶锲就从软轿里飞了出来,直接落到三人面前。

    斐玉尘一看,直接将君墨白拉到身后,防备道:你想干嘛。

    叶锲的目光透过斐玉尘落在他身后的君墨白身上,张口打招呼道:仙尊。

    斐玉尘扭头看了眼露出半个身子的君墨白,赶紧挪了挪脚步将人挡住。

    叶锲:

    叶锲抬步准备靠过来,斐玉尘伸出手嫌弃地摆了摆道:你站远点。

    叶锲抬起的脚又收了回去,拱手笑了笑道:上次是我无理,还请仙尊勿怪,这次来是有要事相商,还望仙尊听我说完。

    斐玉尘一听,十分紧张,抓着君墨白的手都沁出了汗。

    君墨白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给斐玉尘擦了擦手心的汗后往旁边走了两步,同斐玉尘并肩站在一块。

    抬眼冷漠地看了叶锲一眼,淡淡道:商量什么?

    叶锲双手抱拳放在脑袋上,低着头行了一礼,然后将视线转向斐玉尘。

    斐玉尘被盯得一脸莫名其妙,见他不说话,不耐烦地开口催促道:要说就说,少墨迹。反正有君墨白在,完全可以把讨厌摆在面上,不用担心挨打。

    上次之事实属误会,血魔宗无意与玉竹派为敌。此番晚辈前来,所为为二。第一则是希望与贵派握手言和,第二嘛他顿了顿,转头盯向斐玉尘,露出一个还算温柔的笑。至少比先前玩世不恭的模样要稍微顺眼一些。

    这第二则是希望仙尊能将他嫁于我。说罢抬手指向斐玉尘。

    斐玉尘听到这话的第一个反应是还好,看上的不是君墨白。

    第二反应才是一脸震惊,一副见鬼了的样子往后退了几步。

    相比于斐玉尘的见鬼了的表现,君墨白就直白了许多。

    他抬手招出洛河剑,指尖佛过剑身漫不经心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叶锲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但他脑子不太正常,还回话道:希望仙尊能将他嫁给我,共修秦晋之好。

    洛河剑刷的一下架在叶锲脖子上,君墨白抬了抬下巴,冷声道:找死。

    这种情景,就连叶锲手下都看出君墨白的低气压,偏偏叶锲还以为这是君墨白对他的考验,于是他抬手做发誓状,信誓旦旦道:仙尊放心,我定然不会亏待于他,我会爱他,敬他

    君墨白转了转剑柄,洛河剑转了个圈,在叶锲脖间留下一道红痕彻底打断了叶锲絮絮叨叨的誓言。

    斐玉尘觉得这叶锲脑子是真的不太正常,十分晦气,想着怎么把人打发走时腰身被人往前一带,然后就听君墨白冷冰冰道:我的人,为什么要你爱?你配么?

    斐玉尘满脑子都是那三个字我的人。

    若非落在腰间的手带来的真实触感,他都要怀疑这是在做梦。

    斐玉尘一点点转过头,阳光落在君墨白脸上,给他冷冽的下颚线渡上了一层柔光。

    于是斐玉尘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整个人晕晕乎乎,不知今夕何夕。

    叶锲被君墨白的话砸得往后倒退几步,脸上血色全无。脖间红痕处一下烫了起来,明明没有伤口,却像是被人用细薄刀片层层刮开似的,一时疼痛难忍。

    拿着你的东西,滚。说完君墨白揽着斐玉尘一脚踩在洛河剑上回了苦竹山。

    一路上,斐玉尘都仿佛踩在云端,十分不真实。

    挨在护山大阵角落嗑瓜子的某师弟十分八卦地跑到人群中,将瓜子一分,咬着瓜子眉飞色舞道:看到了吗,掌门的佩剑。

    某师妹:看到了,看到了。那剑可真好看,掌门居然舍得踩在脚下。

    嗑瓜子的师弟神秘兮兮道:师妹你这重点错了,佩剑固然好看。他扭了扭头瞟向四周,压低了声音接着道:哪能有大师兄好看。

    众人摸了摸下巴,觉得十分有道理。于是一人抓了把瓜子就在广场上光明正大八卦了起来。

    甚至还有热心的一把拽过清远,给他塞了把瓜子,唏嘘了半天,惹得清远哭笑不得,又不好佛了好意只能乖巧听八卦,然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至于斐玉尘,一直到回了自己院子,人都是恍惚的。

    待进了屋,喝了好几杯水后才压下脑中晕眩感。

    君墨白就坐在一旁,端着茶杯喝水,眼帘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斐玉尘清了清嗓子,大着胆子开口道:师尊刚刚说我是你的人

    话说一半亮着双眼睛盯着君墨白满脸期待。

    君墨白将杯子放下后,手肘往桌上一放,单手撑住脑袋嘴角翘起一个轻微弧度,故意道:嗯,我徒弟自然是我的人。

    斐玉尘火热的心被浇了一盆凉水,噗呲一声,冒烟了。

    于是蔫声道:哦,我还以为

    君墨白接着逗他道:你还以为什么?

    斐玉尘收拾收拾心情,摇头道:没有。

    君墨白哦了声,抬手冲他招了招,哄他道:靠过来些,我有话和你说。

    斐玉尘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将手中杯子往桌上一放,到底还是靠了过去。

    弯腰,再靠过来些。君墨白接着哄他。

    斐玉尘弯了弯腰,将耳朵靠了过去。

    待距离够进了,君墨白先是轻声一笑,接着才说道:就是你想的那样。声音温柔,压得又低,带了几分暧昧,说罢还往斐玉尘耳边吹了口热气。

    烫得斐玉尘直接跳了起来,耳尖薄红,一路往下,将脖子和脸都染红。

    斐玉尘扭头看向四周,目光从窗外的树到屋里的床,连天花板都看了就是不敢看君墨白。支支吾吾地问:师师尊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君墨白不仅不答还扯开话题道:你上次不是要学画符?我教你。

    话题跳转太快,直接整懵了斐玉尘,好在这回他回神得快。

    心知君墨白不欲再说,便压下心底的各种情绪张口问道:都需要什么材料?

    虽说上回君墨白是隔空画符,但一般来说初学者基础材料还是要的,刚开始就隔空画不太现实。

    结果君墨白摇了摇头说:不用,用这个就行。说罢将杯中茶水倒出些许在桌上。

    然后指尖沾取一点,直接在桌上画了起来。

    斐玉尘面上看得认真,其实早就神游天外,一点都没看进。

    看明白了?君墨白画好最后一笔,手一收抬头问道。

    心神回笼,斐玉尘愣愣地点了点头,支吾道:嗯,好像明白了。

    君墨白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起身站在斐玉尘身后,伸手抓住他的手往茶水边一带。

    指尖沾了茶水,微凉。手背上覆着的手温度不低,斐玉尘手僵硬得不知该如何动作。

    就听君墨白附在他耳边道:放松,我带你。

    君墨白带着他一笔一划画着,斐玉尘的视线落在两人拢在一起的手上,只觉得不真实。

    符文画了一遍又一遍,斐玉尘愣是没记住。

    斐玉尘没喊停,君墨白就把着他的手不厌其烦地带着他画。

    一炷香时间后,斐玉尘侧脸对着君墨白出声问道:师尊,你说清远以后该怎么喊我?话中满是好奇和惊喜。

    君墨白:

    第六十四章 论说错话的下场 斐玉

    自打那日斐玉尘不过脑子的问话, 君墨白已经

    斐玉尘掰着指头数了数,从左手掰到右手,又从右手掰到左手, 掰了好久以后,深深叹了口气。

    君墨白已经整整半个月没理他了。

    斐玉尘眼巴巴地瞅着君墨白的院子,十分不高兴。不理也算了,还不让见,害得他只能每日眼巴巴蹲在院门口的大树上看。

    前两天君墨白夜里推开窗时, 视线正好和斐玉尘对上,还没等斐玉尘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抬手打招呼,就听啪的一声, 窗户它被关上了。

    斐玉尘十分伤心,于是提了一壶酒去找清远。

    清远那会正在屋里画符,十分努力。

    见到斐玉尘打了个招呼后接着画手上没画好的符。斐玉尘上前看了一会,觉得很是无聊, 于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坐在一旁喝了起来。

    后来

    斐玉尘抬手撑了撑下巴想那天晚上是怎么回屋来着,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不过第二天的时候,也就是前天。清远收拾了行李在后山找了个洞府, 闭关去了。

    走之前甚至都没过来打个招呼, 这事还是昨天早上斐玉尘去找清远, 恰好碰到前来给清远送东西的某师弟说了才知道的。

    那师弟甚至还非常惊讶地问他道:小师弟居然没和大师兄说吗?表情真的是十分震惊。

    斐玉尘尴尬地摇了摇头。

    眼见师弟也跟着尴尬,斐玉尘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行道:去吧, 省得清远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