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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识十年,夜栖寒和她关系一直非常好,应当不会为难她才是。

    赫连月夕让她嫁到平国去,是为了折辱她这位大楚公主,从而报复当年战败之事?

    恰在此时,聊天的人也提起了平国求娶希音公主不成的事。

    “你们说,平国求娶希音公主不成,会不会再起战事啊?”

    “按我说,这位希音公主未免太不识大体了!她一人的幸福可以拯救千千万万人的幸福,牺牲一下自己又怎么了?”

    酒儿面色一僵。

    顾煦年却握紧了她的手,“你的幸福,也是幸福。平国有心和楚国交战,什么样的情况都能成为他们挑起战事的理由。”

    酒儿点了点头。

    当初她问过楚昶,为什么放夜栖寒回平国,留着质子在平国,平国岂不是会忌惮许多。

    楚昶跟她说过同样的话。

    楚昶说:“平国屡屡来书信让我送夜栖寒回平国,近来的措辞越来越不耐烦。放夜栖寒回平国,平国很可能因为没有了后顾之忧,再度挑起战事。

    但若是不放夜栖寒回平国,平国也能因为讨要自己国家的太子不成,采用暴力方式迎接夜栖寒回国,从而挑动战事。”

    平国想打仗,就一定会打仗。

    夜栖寒回不回国,平国只要想挑起战事,就一定会挑起战事。

    她嫁不嫁夜栖寒也是如此。

    若是平国铁了心要打仗,她不嫁到平国,平国可以以楚国没有交好的意愿挑起战事,她嫁到楚国,平国也可以认为楚国如今不再如当年强势而挑起战事,甚至以她这个大楚公主为要挟,打乱楚国的应对。

    她嫁到楚国,对楚国没有任何裨益,反倒是将软肋送到了平国手中。

    酒儿并非不谙世事的单纯少女。

    这一世的成长让她明白了宫中的诡谲多变,明白了人心难测。

    上一世的战场厮杀则让她清楚了解了一个事实:平国不可能安于现状。

    平国深处极北之地,物质匮乏,必须要靠着南下掠夺,才能壮大发展,甚至说才能维持下去。

    此时油灯照明中,一众人讨论着平国新皇帝求娶酒儿不成的事,也有人说了类似的看法。

    “咱们大楚,打平国向来是一打一个准儿!怎么能做送公主和亲这么屈辱的事!”

    “公主的个人意愿和个人幸福重要,咱们大楚人的脸面也重要!”

    “平国向来没皮没脸,若是咱们送了公主过去,他们还不满足,还要更多的东西怎么办?接着送,还是打?

    若是送了公主过去再打仗,全天下都知道当今圣上有多宠爱这位小公主,处处制肘,怕不是还未开打就落了下风!”

    “就是!就是!要打就打,咱们大楚还能怕了平国不成?”

    一碗热酒下肚,众人越聊越起劲。

    后面都在说着要提前应对打仗的准备,该存粮的存粮,该交代的交代好,随时准备着上战场。

    大楚地大物博,土地肥沃,农作物长势好,这些都是百姓安居乐业的基础,若是平国真要打仗,他们必须得守住大楚领土。

    是为了整个大楚,也是为了他们的后代。

    亡国之人,哪里还能算什么人?

    从酒儿离开京都开始,楚昶就已经开始给北疆传信,让他们做好警戒的准备,北地之人也都隐隐约约知晓了可能会开启战事之事,讨论起开战的事。

    “咱们老一批的将军年纪都上去了,现在年轻的一批将领也不知道本事如何。”

    “哎!温酒温将军若是还在,必定能担起镇北军的大旗!”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镇北王老而弥坚,如今虽不在壮年,却也未听闻有垂暮之态,有他在,平国休想南下!”

    老板一跛一跛地过来续茶,感慨说道:“说起温将军,温将军也已经战死十几年了,我至今犹记得他当年如何的英姿勃发。”

    “你还当过兵?”

    客栈老板抬起自己跛掉的腿拍了拍,“这条腿就是十几年前战场上断的!后来接好了也不好使了。”

    众人都对客栈老板拱手行了一礼。

    北地之人对于军人有着更深的崇敬之意。

    地处两国边境,他们见多了太多流离失所的平国百姓,若当年是楚国战败,他们的生活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大楚将士舍生忘死,才换来了他们如今的安定。

    第127章 “你是温酒温将军?”

    外面的寒风往屋内吹。

    酒儿他们从京城到北地,一路上走走停停,走了差不多三个月。

    北地又较京都冷得更早一点。

    这刚入秋,就湿寒入骨。

    酒儿这具身子骨还没有习惯北地的寒,秋风一吹,瑟缩了一下。

    顾煦年见状,抬手问道:“老板,我家娘子畏寒,能不能关下这扇窗户?”

    酒儿抿唇笑。

    顾煦年这是越来越会了啊!

    从最初她称他为夫君还会红了脸,到现在面不改色主动喊她做娘子,也不过几月的时间。

    这人啊!

    变化起来还是蛮快的!

    她现在已经在想,若是再过些时日,进入镇北军军营,见到了镇北王,顾煦年要是一个口误,称呼她为娘子,会是怎样的情景。

    酒儿想着想着,便越发觉得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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