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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离彦听见她要走,虽有些不舍但也不好开口挽留。 他起身,“我送送你。” 盛皎月重新戴好面纱,低声轻语,“不用。”她拒绝的话都舍不得说的太重,“孤男寡女若是让人看见不太好。” 程离彦点点头,万分抱歉,“是我考虑不周,盛姑娘路上小心。” 盛皎月从嗓子里溢出个轻轻的嗯字,上辈子她连未婚夫的面都不曾见过,只是隔得很远瞧见他拿着婚书在御书房向帝王索要赐婚圣旨的模样。 当时默念,这是个很会读书的男人。 卫璟被他气坏了,拿到婚书就亲手扔进火盆里烧得灰都不剩,随后直言盛家没有二小姐,只有二少爷。 盛皎月想到卫璟,忍不住要叹气。太子的人还守在外面,她还是得早些离开,真撞上面说不定要叫他认出自己。 她不愿招惹麻烦,埋头快步往外走。 一双结实的手臂突然挡住她眼前的去路,黑色护腕护甲,让她熟悉的心惊。 邢坤似乎没认出她来,眉间刀疤显著,冷着脸说话时这疤痕好像都生动起来,变得满是獠牙不堪又狰狞,“姑娘,我们家公子请你一叙。” 这句话,十分冒昧, 盛皎月的心脏往深处沉了沉,手脚冰冷,皮肤下guntang的血液好似在刹那间凝固结冰,她几乎以为她被太子认出来了。 不然太子绝不可能让人唐突拦住一位陌生女子。 她随即否认自己的猜测,不不不,卫璟又没见到她,怎么会认出她? 盛皎月绷紧齿尖,极力忍耐保持缄默,她不能开口说话,声音会露馅。 她紧张咽了两下喉咙,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做出摆手的姿势。 邢坤一看就懂,“姑娘不会说话?” 她点头。 邢坤对女子说话也很冷酷,不近人情,“我们公子并非恶人,姑娘不必害怕。” 盛皎月磨磨蹭蹭不肯跟他过去,邢坤拿一位娇滴滴的姑娘没有办法,不太方便动粗,何况小姑娘还是说不了话的可怜人。 他很为难。 小将军已经等不及,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在少女毫无防备时伸出坚硬如石的长臂,搂住她的腰肢将人带进屋内,随后一脚合上房门。 裴琅把小姑娘掳进房中,就松开了手。 盛皎月的心提到嘴边,被他吓得脸色苍白,窗户缝隙外的天色逐渐黑沉,时辰不早。 少女的长发稍有些凌乱,散在后背,精巧下颌绷的有点紧,温顺低着头躲在门边,像只待宰的小羔羊。灯盏照在她雪白的脸庞铺开层细细的淡粉。 她的身躯轻轻在颤栗,眼神含着些看不懂的怜意。层层交叠纱裙稍有些松散。 卫璟漫不经心的眼神在她周身打转,看着她很想躲起来消失的模样,心里清楚她很害怕。 屋子里还有浓稠的血腥味,那是卫璟身上留存的杀气。 他的气息仿佛都随了他这个人,很是霸道。 盛皎月感觉自己被包裹在鲜血中,森森凛然的杀意将她围堵其中,像藤蔓缠住了她的四肢,叫她逃脱不能。 她的后背出了许多冷汗,不时绷紧脸色,尚存了些理智才没让她夺门而逃。 裴琅越看越觉得她长得像盛清越,眉毛倒是一般,只是眼睛格外的相似,他方才是真将她认成了盛清越,但见她是女子,立刻打消了这种荒谬的念头。 不过眼前的少女,哪怕犹抱琵琶半遮面,光凭着眉眼和这身雪肤,也足以证明是个不可多见的大美人,孱弱可怜,浑然天成的诱人。 眼神天真,样貌娇媚。 裴琅正要上前去摘了她的面纱,沉默寡言的太子忽然出了声,淡漠道:“抬头。” 盛皎月的腿已经发软,接连冒着冷汗,指甲抠紧掌心,花费剩余的所有力气才稳住身体没有跪坐在地。 她太害怕了。 发自内心的恐惧让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若是现在就让太子发现她是女子,下半辈子也就不用想活。 盛皎月眼中含着盈盈动人的眼泪,被吓得快哭了还得忍着泪抬起脸,好在她今日特意上了眼妆,眼型看着比平日柔媚许多,挂着水珠的眼睫时不时颤抖,极力掩藏眼底翻涌的不安情绪。 卫璟盯着她的双眸,认真打量的目光不是普通人能招架得住。天然的压迫感,和刻意不曾收敛的浓郁锋芒,像一柄嗜血的刀尖划过她心头。 她的身体虚靠着门框,手脚应当没什么力气,眼睛早已湿润,却还要固执忍着,泛起不正常颜色的皮肤几乎发烫,乌发贴着她的胸口,腰臀被裙衫衬出极妙的身段。 一把细腰,比盛清越的看着还要细。 但身上该有rou的地方又还是有的。 裴琅觉得稀奇,太子出了名的清心寡欲,至今后院无人,也没听说他有特别宠爱的姬妾,只是偶尔会和顾青林等人去风月楼里坐坐,可也没见他点过姑娘。 难道太子看上了她? 裴琅往前靠近两步,少女已经被他逼到无处可退,转过身开门想逃,房门不知何时上了锁。 裴琅知道自己这个做法很吓人,但他在边城都是这么干,回了京城习惯一时难以更改。他看她害怕的眼泪都要掉出来,难得心软,收回手指没打算强硬摘掉少女的面纱,好声好气道:“你别怕,我们是认错了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