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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若繁知道曹公公在敷衍她,但是她并不在乎,她本来就撒了谎,抿了抿唇说:“让我见见盛大人也可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 曹缘心里咯噔的就更厉害,他上哪儿去找盛大人?人早就死了。 “盛大人也不在。” 白若繁固执的不肯走,曹缘硬赶也不好赶,用笑脸和她周旋。 不知道是不是外头动静太大,惊扰了新帝。 皇帝让曹缘把人叫进了屋子。 白若繁见到新帝有些紧张,握紧的掌心已经冒汗,她忍着头顶的压迫感,低声询问:“陛下,我想见见盛大人。” 卫璟冷嗤了声,“你找她做什么?” “臣女冒昧,只是有非说不可的话想告诉盛大人。” 卫璟嘴角挂着冷冷的笑意,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眼神也异常冷漠,“什么非说不可的话?” 白若繁很聪明,敏锐察觉到新帝毫不遮掩的敌视冷漠,她也不知自己何时的罪过这位帝王,她对自己狠下心肠,破罐破摔:“臣女心悦盛大人,几个月不见他,实在担心。” 心悦两个字说出口,卫璟就轻慢的笑出了声。 她还真能勾搭人,男男女女为她神魂颠倒,她倒好,死后落得干净,什么都不用管。 卫璟问:“她可曾说过喜欢你?” 白若繁想了想,厚着脸皮,“盛大人和臣女是情投意合。” 白若繁之所以敢在新帝面前说这些不知羞耻的话,一是提前表明心迹,她不想被选入后宫,二则是她听说过新帝在还是东宫太子时,就喜欢帮人拉煤牵线, 盛三小姐和世子的姻缘就是这么来的。 若新帝心血来潮帮她和盛大人也赐了婚,她就不用再为父亲不肯帮她去盛家说亲而发愁。 卫璟听了只想冷笑,她果然是个惯骗,一会儿说喜欢他的皇妹,一会儿又说喜欢他,现在又冒出个白若繁,信誓旦旦说他们情投意合。 卫璟冷下脸,“她不在宫里,曹缘,送白姑娘出宫。” “是。” — 盛皎月最后悔的就是踏入了那间卖书的铺子,这些天她已经和书铺的掌柜混熟了脸,不过她习惯出门戴着帷帽,遮遮掩掩,倒也不会被人特意盯上。 她要买几本三字经,供书院的小姑娘们开蒙学习。别处卖的都贵些,只有这儿比较便宜。 盛皎月虽然有足够的银子,但她节省成了习惯,货比三家后还同掌柜的讲价,想试试多买能不能更便宜。 掌柜的拿这位貌美小姑娘没办法,这个价钱已经是他们能给的最低,“盛姑娘,你就是找遍扬州城也找不到比我们家还公道的价格。” 盛皎月脸红了红,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她清了清嗓子,“我买十本,您再便宜点。” 掌柜的嗓子都说哑了,为了这一两银子争执半天,这位姑娘吃穿都不差,怎这么小气!? 他脑袋都说的有点晕,“真的不能再便宜了。” 盛皎月张嘴还想再试试,一两银子可以买好多糖饼,书院里那群小姑娘家境贫寒,都吃不上糖。 她叹气,若实在讲不动价钱,就这样算了。 盛皎月正打算付银子时,身后有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声线微微偏冷,透着高贵疏远,但又不会让人觉得难受。 “掌柜,可有宣纸?”程离彦径直走了过去,起初并未注意到他身旁的少女,目不直视,表情冷冷。 掌柜认得这是程家的少爷,知道程公子如今可了不得,在京城做了大官,前途无量,青云直上。 况且程家在苏州名声极好,程老爷子教书育人,桃李遍天下。程离彦的父亲也是当地有名的大儒,人品贵重,备受敬仰。 程小少爷在没有进京赶考之前,就是苏州城内姑娘们趋之若鹜想嫁的对象,可惜程夫人几年前对外透露过,小儿子早早就定了娃娃亲,是有未婚妻的。 好两年没见到程小少爷,掌柜颇为想念,他连忙道:“有的,在楼上,我去帮您拿。” 掌柜悄悄打量了几眼程小少爷,进京之后人憔悴了许多,清瘦嶙峋。 掌柜也没有忘记盛姑娘这位老主顾,“盛姑娘,您别急,我去楼上拿过宣纸再来帮您拿三字经。” 盛皎月听见掌柜的脱口而出的“盛姑娘”三个字,心往下落了落,羽睫轻颤,抓紧拇指,恨不能转身就逃。 果然,听见称谓的程离彦幽幽转过眼神盯着她的侧脸看半晌,盛皎月后背缓缓沁出冷汗,小腿发软,她不能走,越跑反而越会引起他的疑心。 盛皎月挺直腰杆,故作镇定站在柜台前,垂眸安静等待掌柜将她的书送过来。 程离彦观察细致,视线几乎将她从头扫到尾,一寸寸打量,恨不能看透她全身内外。 男人的眼神停在少女的眼尾,帷帽之下几乎什么看不清楚,只有这双眼睛,能透过缝隙瞥见一二。 和他未婚妻一模一样的圆眼睛,眼尾微微泛红的神态都是相同。 程离彦的手开始抖,平静的表情也逐渐开始掀起波澜,黑眸中已是惊涛骇浪而过,他扯了扯嘴角,“姑娘。” 声音嘶哑。 泠泠作响。 盛皎月头皮发麻,应还是不应?她紧张的腿抖,不敢乱动。 她不知道程家原来就在苏州,也不知道程离彦好端端的内阁重臣怎么忽然间跑回苏州?是探亲还是办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