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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隐孕隐育

    良久,齐宏宇才回过神,但脸上懵逼的表情依旧挥之不去。

    开车投江了?

    搞什么鬼?开玩笑吧?

    齐宏宇能接受这冒牌货被人弄死,也能接受他就此人间蒸发,消失不见,但却从来没想过他会驱车投江。

    没有道理啊,他要被同伙灭口倒是正常的很,可怎么会选择自杀?就算要自杀,他这也完全没到走投无路的程度,不应该才对。

    除非……这是精心伪造成自杀投江假象的他杀事件,有人通过某种手段,让那辆车冲进了大江之中。

    这应该才是真相——齐宏宇如是想到。

    石羡玉双手扶着方向盘,并没有打扰齐宏宇。实际上,这条消息他也需要点时间好好消化消化,同样陷入了沉思当中。

    过了一小会儿,两人先后回神,并交换了意见——他俩都认为,是有人通过某种手段设计了这一幕,这说明黄教授的那辆车,及那个冒牌货本身,都又大问题。

    交换看法后,石羡玉问道:“要过去看看么?”

    齐宏宇犹疑起来,脸上露出意动的神色。

    但很快,他还是摇头说道:“不了。打捞估计得耗费不短时间,我们过去了也帮不上忙,还是先把手里的活干完吧。”

    “行。”石羡玉也是这么想的,当即便说:“那我再给蔡姐打个电话,让她留意下那边的情况,车子要被捞起来了就给我们说一声。”

    齐宏宇嗯一声,解开安全带下了车,随后抬头,看着眼前的小别野。

    这是栋联排别墅,三联排,黄教授的房子是东侧这一栋,一共三层再加个小阁楼,空出大半个天台,前后小花园也有草坪连通,看着还是挺舒心的。

    仔细看看,东西两侧的房子其实都差不多,就中间最吃亏,前后花园被割裂了,采光也损失不少。

    而居中这套,正是那个冒牌货,黄教授的二表哥,张知贤所有。

    西侧则是他大舅子秦明生的。

    一家子亲戚,承包了这套联排别墅,也不知平日生活是和和美美,还是一地鸡毛。

    石羡玉也下了车,站在齐宏宇身旁,跟着一块打量这三套联排别墅。

    即使尚未进去,仅仅看看别墅的外在,看看花园里种的花花草草,摆放的零碎物件,也能看出三家人各自不同的品味。

    直觉上,也感觉黄教授家经济最宽裕,即使买了套小别墅,也还有不少闲钱;他大舅子一般般,看起来平平无奇;他二表哥家就有点打肿脸充胖子的感觉了,前花园搞的乱七八糟,二三楼窗台堆放着大量的杂物,窗帘脏脏的也没做清理。

    当然,仅仅只是直觉,做不得数,也说不得准。

    不过,看了几眼这套联排别墅之后,齐宏宇和石羡玉心里便打好了腹稿,更明确等会要问的内容了。

    也亏得这一路上已得知不少线索,不似本案最初时那般懵逼了。

    别说,这种貌似什么都没干,线索“自动”就渐渐补齐的感觉还真不赖,这就是团队靠谱的好处之一。

    再次相视一笑,齐宏宇便走上前,按响了小院外门的可视门铃。

    片刻后,悦耳的女声自扬声器中传出:“你们是?”

    齐宏宇后退半步,从口袋中摸出了证件,对着摄像头晃了晃,并说:“你好,警察。请问是秦诗卉秦女士吗?”

    “警察?”她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随后立刻回答说:“我是秦诗卉。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与你丈夫相关。”齐宏宇问道:“能拜托你开下门吗?”

    那头好似犹豫了一瞬间,才回答说:“行,稍等。”

    随后通话结束,同时小院的铁门发出嘀的一声,齐宏宇便立刻拉开门,与石羡玉走了进去。

    又等了半分钟左右,厅门才缓缓开启,仅着米白色睡袍的秦诗卉走出来,随后紧了紧衣服,双手抱着大臂,微微缩着脖子,并后退两步,侧身,请齐宏宇和石羡玉二人进去。

    齐宏宇迅速扫了她一眼,随后便收回目光。

    这女人怪年轻靓丽的,但这倒并不让齐宏宇二人意外,他们早就从蔡臻拿拿到了黄教授一家的基本资料,知道他妻子秦诗卉年仅三十一岁,比黄教授的女儿都要小一些。

    典型的老牛吃嫩草。

    但他们二人结婚,其实也有十年了。

    十五年前,黄教授前期因病去世,之后过了三年,他却与自己的学生谈起了恋爱,谈了三年后,在这名学生仅大三时,就扯证结婚了。

    他们二人的结合当然免不了受人非议,早在他们谈恋爱之时,就时时被人指指点点。

    黄教授还略好些,他当时就已是教授,虽还不是学科负责人,但也没几个人敢当面说他什么,顶多被关系好且地位相近的同事调侃两句,受些背后的议论。

    秦诗卉就惨了,背后议论自不必说,当面的攻讦与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就一直没少过。

    不过随着二人在一起的时间拉长,各式各样的风言风语便渐渐少了。

    结婚十年,到了如今,更多人也愿意相信他们确实是真爱——当然这也只是初步调查的结果,究竟是什么情况,还需要进一步调查。而齐宏宇觉得,深入调查这事儿,虽不能说没意义,但意义确实不大。

    摸排时顺口问问倒是可以。

    另外……

    秦诗卉与黄教授结合十年,却并未生育,而黄教授的女儿常年待在歪果,并不与他们共同生活。

    而此时……

    秦诗卉此刻穿着一身保守的睡袍,且明显一副相当戒备的模样,同时,虽然睡袍相对宽松,但以齐宏宇的毒辣眼光,以及对人体结构的精确了解,还是能看出她体态与身形有些不太对劲。

    脑子里的知识及丰富的经验告诉他……

    秦诗卉刚刚生产,恐怕尚未出月子!

    蔡臻提供的信息中,并没有提及秦诗卉怀孕生产的事儿,是信息太过于粗浅,还是他们在有意识的隐瞒?

    想到这儿,齐宏宇给石羡玉使了个眼色,并悄悄抬手用大拇指戳了戳自己肚子,随后指头下滑,五指张开做开花状。

    石羡玉一脸懵逼,表示根本看不懂。

    齐宏宇又重复了一遍,这回他竟鬼使神差的明白了,立刻摸出警务通,对秦诗卉说了声抱歉,尔后走到一旁给劳警官打电话,让他帮忙再问问大学里的教职工,知不知道黄教授妻子怀孕的事。

    这条线未必有用,但左右也不耽误工夫,查查也无妨,何况直觉还告诉他们俩,秦诗卉究竟是否隐孕,意义恐怕大有不同。

    只是此时两人都没想的太深,跟着直觉走罢了。

    而齐宏宇则抓住秦诗卉的大部分注意力,反客为主的走到客厅沙发处,还让秦诗卉随便坐。

    秦诗卉自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面无表情的坐下,两腿并拢,两手交叠放在腿上,自然而然的摆出典型的防备姿态。

    果然,这女人戒备心挺强的。

    观察两眼之后,齐宏宇见这女人的目光开始自他身上挪向石羡玉,便再次开口,直说道:“秦女士,我们来,是要给你带一条噩耗,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嗯?”秦诗卉的视线果然又收拢了回来,双目死死的盯着齐宏宇。

    “看反应不似作伪,不知道黄教授出事了么?那她的戒备,是对陌生人的正常防范,还是担心生育的事被发现?”齐宏宇看着她的反应暗暗想到。

    同时他嘴上则说:“你丈夫,是黄梁柯黄教授吧?”

    秦诗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机械点头的同时,身子瞬间绷紧,脸色渐显苍白,十指不由自主的用力绞起来。

    “他死了。”齐宏宇在心里暗暗说声抱歉,因为心里那一丁点怀疑,没有选择更委婉的方式托出噩耗,而选择直截了当的抛出事实,以此作为对她的试探。

    “什么!”即使早有预料,她身子还是晃了一瞬,十指终于分开,右手撑在了沙发扶手上。

    见状,齐宏宇挣扎一瞬,终究还是心软了。

    面对嫌疑人他当然可以冷酷无情,但面对无辜且同样大受伤害的受害人家属,他确实硬不起心肠来。

    所以他忍不住别过头,说:“他的尸体大约在三点左右被发现,被藏在布朗熊人偶服里,漂浮在涂山湖湖面上。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展开细致调查,今早将凶手绳之于法,还死者,也还你一个交代。”

    他给出了承诺,希望这样能让秦诗卉稍微好受一些。同时他也基本确定,除非秦诗卉演技极佳,否则应该是与本案无关的。

    没办法,作为刑警,见了形形色色的命案,看过太多太多的阴暗,如此形成的经验让他难免习惯性的怀疑死者的至亲。

    秦诗卉脸色更加苍白,抓着扶手的胳膊微微颤抖,久久无言。

    “交代……”终于,她嘴唇轻启,涩声道:“人都没了,要交代,又有什么用?能把黄老师还给我吗?”

    这些轮到齐宏宇无言了,他不想讲什么至少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至少得让凶手付出应有代价之类的大道理。

    因为秦诗卉当然晓得这些,她肯定也确实恨极了凶手,但现在她根本无暇顾及这许多。

    对她而言,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陪伴她十多年的丈夫没有了。

    现在说的再多,都不如稍稍给她点时间消化噩耗,宣泄情绪。为此,齐宏宇放弃了进一步的试探,静静的看着她,并默默从茶几上扯了几张面巾纸递给秦诗卉。

    这仿佛是个开关,原本表情麻木,双眼空洞的秦诗卉,在接过面巾纸的刹那,眼泪就决了堤,哗啦啦往下流,很快就把几张面巾纸都全部打湿了,并渐渐哭出了声,尔后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变成嚎啕大哭。

    哭着哭着甚至开始捶胸顿足起来。

    齐宏宇赶紧手忙脚乱的又给她拿纸,然后扭扭捏捏的出声宽慰。没办法,自己造的孽,怎么也得还。

    虽然及时对她说的再委婉,她也未必能好到哪儿去,但显然,毫无准备之下听闻噩耗,情绪无疑是最崩溃的。

    此时石羡玉已打完电话,并坐到了齐宏宇的身边,略有些懵逼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齐宏宇仿佛抓住了救星,赶紧问:“咸鱼,赶紧想想办法啊,现在这种情况要啷个整?”

    石羡玉无言以对:“我啷个晓得……怎么回事啊,哭成这个样子。”

    “我告诉她她老公遇害的事了。”齐宏宇心虚且愧疚,又有些尴尬,再看了眼秦诗卉,更有些担忧,说:“我担心不能尽快缓解她情绪的话,她会哭到休克……”

    说完,他又急切的问道:“你把你老婆搞生气了的话是怎么安慰的啊?”

    石羡玉无语的说道:“虽然确实吵过架,但并不至于让她太过生气,更不可能让她哭成这样。”

    “那……总是哭过的吧?都怎么处理的啊?”

    迟疑片刻,石羡玉试探着说:“上去抱她?”

    “……”齐宏宇嘴一抽:“你逗我呢?啥时候了,别开玩笑。”

    石羡玉说:“没逗你,我真就这么做的,除此之外我也没什么法。再不然就干脆让她哭吧,哭累了应该就好了。”

    齐宏宇扫他一眼,没有回话,屁股又往秦诗卉的方向挪了二三十公分。

    然后他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抬起手,又立刻放下去,张开嘴,不一会儿又重新闭上,最后只得说些没什么营养的废话,诸如黄教授如果在天有灵也肯定不想看到她如此伤心,以及注意自己的身体之类的。

    当然毫无效果。

    齐宏宇见状,心一横,干脆咬牙道:“秦女士,请节哀,想想你的孩子,他才刚刚出生,你要真有个好歹,让他怎么办?”

    既然怎么安慰都没有效果,干脆就再来个强有力的刺激,以惊恐、震惊等其他负面情绪,强行让她冷静下来吧。

    这也是赌一把,如果无效的话,齐宏宇只能考虑想办法请就近医院的医生弄点安定过来了。

    而这个恶劣的赌棍,又一次赌赢了。

    秦诗卉果然震惊不已,虽尚未停下哭泣,且控制不住的哽咽抽搐,却已能听得进话。

    并艰难且断续的问:“你……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