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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兄弟,可三皇子殿下好像不把二皇子殿下看作兄长,据说皇帝殿下也冷落二皇子。 和我一样,都不讨人喜欢啊。 这份小小的共情,令少女递去自己的帕子,告诉跟前的锦衣少年他额上还有些雪。 他说他就是这样喜欢上我的。 我曾经也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实在幸运。 声音自身畔传来。 女人不知何时凭空出现。 她看着少女时期的自己,披散的长发在忽起的风雪中乱舞,似鬼魅。 但我错得离谱。 吐字缓缓,风雪尖啸声越来越大,直至鬼哭凄厉。 场景开始崩坏。 女人和少女都不见了。 密密麻麻的虫从地底涌出,节肢和触须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 与此同时,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哭泣各种嘈杂混乱被一声尖叫撕裂。 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崩溃。 黑暗。 铺天盖地。 此刻我仿佛置身无尽沼泽,眼、口、鼻皆涌入污泥。 窒息。 压抑。 入梦者不可被梦境吞噬。 为堤防,我躺下之前叮嘱梁上的小乌蛇及时摇铃,于是沼泽食人的前夕。 叮铃。 瞬间,身轻。 而后,如同墨缸中的水重归澄明,场景大亮。 我看见一条通道,通向梦境之外。 然身畔乍响人声。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轻松了。 女人又出现了。 我想起蚩无方说,亲子之间联系紧密,能相互感应。 我这头的铃声为我荡开阴霾,使我得以挣脱压抑,另一头的王妃便同样获益。 这么看我或许能和她交流? 尤如嫣的尸骨在哪? 我试着问。 可女人神色呆愣,倏散如雾。 之后,时间线拉得愈发久远。 悬着殷字牌匾的大宅内,打扮清魅的妇人脸上尚有巴掌留下的红痕,十指用力掐着女孩的肩。 素素,你要好好听话。 娘亲被那贱人下了血崩的药,已无法再孕。 所以,好好听话。 女孩是很听话的。 女红、女戒、女德她是个仿佛从模子里倒出来的闺阁小姐,老老实实,本本分分。 可这反使她木讷,并未为母亲讨得父亲的宠爱,成了殷家最不受宠的庶女。 然后麻雀飞上枝头变了凤凰。 艳羡,嫉妒,闲言碎语她换了妇人的鬓发,坐在院子里绣团扇上的花。 有变化吗? 似乎没有。 她还是笼着手,步子小。 默默的,讷讷的。 贵妇们笑着闲聊,说孩子说夫君,在庙中祈愿儿子高中,或是夫君升官。 我旁观,见她神色恍惚,望着那佛像。 我要想什么呢? 心声入耳。 时间一转。 夫君南行归来,她依礼上去接迎,夫君身边的女子气得发抖:你有家室,还骗我说要和我一生一世?! 那女子一通大闹。 笛声引出浩浩荡荡的蛇虫,将王府搅得天翻地覆。 她穿着裙子,为什么还能架着腿? 她一个女孩子,怎么怎么能骂人骂得那样大声? 我再度听见心声。 一惊一乍,被这空前绝后颠覆认知。 而被骗的女子在大闹之后翻身上马,冲男人怒叱。 在我们苗寨,睡个顺眼的男人不算事!别以为我真把你当回事! 四下哗然。 心声则在发抖。 天哪!她这样讲话她竟然这样讲话! 这时的我并非第一视角,不能与她同感,体会不到她的心情。 可我看见那双眼睛前所未有的亮。 她注视那策马扬蹄,注视那马背上鲜艳热烈,明媚如嫣的女子。 不自觉地揪紧手帕。 心跳如雷。 我还是没弄清自己想要什么。 但我觉得只要靠近她,我总有一天能明白过来,然后活得像她一样。 我好像能猜到之后的进展。 很快,画面变幻,镜花水月掠过身畔。 那怒冲冲骑马走人的女子到底还是对男人有情,抹着眼泪回了王府。 女人便拆了妇人样式的鬓发,再小心翼翼地问:我叫殷素素,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最初不喜欢她。 可她就像个小尾巴。 而且这确实不是她的错。 于是女子终于停下,转身。 我叫尤如嫣。 尤如嫣的眼睛极其漂亮。 那眼角猫儿似的微翘,长睫纤颤美好,眸盛潋滟灵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