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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答应,主动担责,和江家撇清关系。 他这么做,是为了护她,只要是为她,他什么都愿意,他如何不打紧,但谁要是动她,他会拼上命。 小丹携一身寒意进屋,一进屋,就瞧见柳织盈正坐在灯下绣丝绢。 “小姐,夜深了,你早些歇息吧。” “我没事。”柳织盈抬手,轻蹭了蹭眼皮。 见状,小丹担心道:“小姐,别绣了,”说着就去拿她手里的针线,“你再这么熬下去,身子还没垮,眼睛都不行了。” 自从小姐和太子殿下的婚事定下来,夫人领着小姐进宫谢恩赴宴,来柳家贺喜的宾客络绎不绝。 从前瞧不起柳家的人,现在恨不得踏破柳家的门槛,老爷和夫人高兴的不得了,大方摆宴来招待。 夫人想让小姐来吃宴,但小姐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数次以身子不适为由推脱不去。 一来一回,夫人恼了,不仅责备小姐,而且还把小姐关在府里,没有夫人的吩咐,小姐哪里都不许去。 小姐就将自己闷在屋子里,连院都不踏出一步,整日整夜就在屋里绣丝绢,要是仔细去数,那木箱匣里的丝绢得有百来条了。 “小姐,你这样子,小丹看着心疼,”小丹手紧紧攥着针线,“你要是身子垮了,小丹怎么办啊。” 柳织盈轻蹙着眉头:“小丹。” “我在,小姐。”小丹忽地蹲在柳织盈身边。 “几时开春?” 小丹沉默了。 她知道,小姐和太子殿下的婚事定在开春。 “离我和太子的婚期,越来越近,”柳织盈悠悠道,“若是我一人的婚事,倒罢了,可这婚事,牵扯到柳家……” “小姐,我知道,你很为难。” 一边是柳家,一边是小姐的心上人。 若是小姐为了一己之私,选了江公子,那柳家就会落得个罪名,可若是小姐听令与太子殿下成婚,那小姐就辜负了江公子。 “小丹,我要是不做些什么,我会疯的。”柳织盈哑着出声。 小丹努力将眼泪憋回去:“小姐。” 柳织盈红着眼,从小丹手里拿回针线,正绣了一圈纹,小丹忽地惊呼出声:“小姐,你手流血了!” 柳织盈凝眸盯着食指指腹那渗出的一点血,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天边那似镶上了一层金边,远看像一块金镶玉。 沈歌钦将探路的灯盏熄了,径自往沈珂祈的屋院走去。 一走进院,就瞧见他屋里的灯盏还亮着,她就猜着,他一整晚都没入睡。 这几日,虞城人心惶惶,大皇子和五皇子一入牢,各样传言都出来了,其中一条传言就直指沈府,直指沈老爷。 守在屋外的石豆一瞧沈歌钦来了,睡意顷刻就消了,忙起身冲到沈歌钦面前:“小姐,这会儿你怎么会来?” 梧桐:“小姐当然是担心公子啊,”说完,瞅了他一眼,“你整夜都守在屋外?穿得这么单薄,也不怕冻死?” 石豆吸了吸鼻子:“梧桐,你这是关心我啊。” 被看穿了心思的梧桐仍嘴硬:“谁关心你啊,我是怕你冻死了,就没人帮我干活了。” 石豆憨笑道:“放心,我身强体壮,冻不死的。” 半晌,沈歌钦盯着紧闭的屋门,开口:“石豆,梧桐,你们去后厨准备些养胃驱寒的滋补品来。” 梧桐和石豆应声,随后退下了。 沈歌钦站在屋门前,抬起的手停在半空。 她知道,他现在心里一定很烦乱,正在她犹豫的时候,门倏忽开了。 沈珂祈看着她:“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又没有要摹写的字。” 闻言,沈歌钦别开视线,往他屋里一瞥,就瞥到他桌上的灯盏:“你,一夜没睡吗?” “睡不着。”他开口。 “是因为虞城的传言?” “如果我告诉你,传言不是假的呢?”沈珂祈盯着她看,她脸上没有讶异的表情,他心里就明白了。 “你知道了?” 沈歌钦点头。 虞城的传言从来不是空xue来风,大皇子和五皇子一进牢里,与他们有来往的人皆求自保,况且这件事闹得这么大。 沈珂祈整理衣衫,坐在屋门前的石阶上。 见状,沈歌钦坐在他的身边:“要是王上查到了,该怎么做?” “大皇子和五皇子犯了错,但他们总归是王上的儿子,哪怕王上一怒之下要细查,也会派最信任的人去查,总得顾上大皇子和五皇子的脸面,也是为了王上自己的脸面。” “这件事牵连很广,要捋清整个原委脉络,急不得。”沈珂祈紧了紧腮帮子。 “大皇子和五皇子双双入了牢,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合谋,现在宫里戒备森严,消息被封锁,谁都无从得知这事查得如何了。”沈歌钦手指轻蜷。 “等天亮了,自然就知道了。”沈珂祈开口。 这件事闹到现在,已经无法收场了。 就算王上有心想保大皇子和五皇子,也会将百姓放在第一位,王上不可能为了大皇子和五皇子,抛下他的帝王身份,置虞城不顾,置整个奕国不顾。 他们两个人坐在屋门前,心事重重。 沈歌钦看向院里的那颗枣树,枝丫上残存的几片枝叶随风飘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