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不加糖 第10节
靠近黑板的窗户开着,丝丝缕缕凉意间,又混着阳光的暖意,让人要睡不睡,纠结的要命。 上午第一节 课,加上昨天疯玩一宿,班里没几个撑得住的,都在犯困。 偏偏这节课是人送外号霸王龙的英语老师,他猛拍黑板,试图唤醒沉睡中的学生们。 “你们现在不听课,哪天出去让人用英语骂了都听不出来,还舔个脸在那笑呢。” 南宛白上课挺认真的,坐在靠前的位置,上学期成绩也是优异那一栏的。 此时,她正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像是在记笔记。 讲台上,老师滔滔不绝讲着,时不时怒拍一下讲桌,亦或者摧残可怜的黑板。 南宛白丝毫不为所动,写得那叫一个专注。 坐在旁边的楚清越侧目看了一眼她的书。 新书干净整洁,除了密密麻麻的长串英文字符以外,空白处画满了火柴人。 书的主人,正在奋笔疾书,画着第n个火柴人。 那个火柴人倒在地上,被另一个火柴人抬腿猛踹,画风简洁,但清楚明了,非常生动。 所以,她每天写的不是笔记。 而是这玩意? 下课铃响的同时,南宛白放下了笔,将书合上,表情凝重,带着点虔诚。 课间要吵闹一些,她一般会出去找个净土待会。 天台的楼梯间就是个不错的地方,以前总有学生躲在上面逃课,后来就被锁上了。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光顾,算是难得的安静之处。 南宛白坐在楼梯台阶上低头玩手机。 外面时不时传来闹腾的声音,热闹极了。 南宛白边玩边发呆,直到缓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着楼梯,向上而来。 她歪着脑袋顺着扶手缝隙往下看。 是个男生,留着利落的短发,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没有秃的地方,发质不错。 他漫不经心四处看了看,一抬头对上南宛白的视线。 南宛白眨眨眼,打了个招呼,“哟!” 解西池要被这没心没肺的祖宗气笑了,没好气道:“哟个p!” 他朝这边走来,没坐地上,而是在离南宛白两个台阶外的地方停下来。 又是一站一坐,减了两个台阶的高度,他还是高出很多,居高临下望着她。 两个人默默不语了一会儿。 解西池靠着楼梯扶手,手肘懒懒地搭在上面。 南宛白盯着他,忽然抬手指向扶手下面的铁栏杆,出声道:“你试试看,能不能钻过去。” 那栏杆缝隙挺大,解西池往那一站,她就忍不住比量。 本就是爱吐槽的性格,硬生生因为社恐憋着,眼下在熟人面前,自然放肆了些。 就是有那么点过头了。 话落,南宛白自己也反应过来了,紧抿着嘴,展示装死技能。 解西池垂着头,“现在不哑巴了?” 南宛白面无表情地看他,不说话。 换了其他人,估计会以为她在甩脸子,解西池却不在意,抬脚踩在她边上的台阶。 “还不服?” 这莫名的威胁感。 解西池了解南宛白,小狼崽子会用嗷呜嗷呜的叫声赶走有危险的生物,表现得凶狠极了,实际上内心也在恐慌战栗。 比如此刻。 她就像被踩住了狼尾巴,动弹不得。 解西池嘴角上扬,扯出一点笑意,没继续逗她,问道:“早上怎么回事?” 南宛白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意识到他问的是什么。 “我跟你打招呼问好啊。” 解西池一脸“你在扯什么淡”表情,“所以,你说的什么?” 南宛白随口回道:“早上好。” 解西池缄默不语,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 想了一节课,罗列出所有可能性,又根据后排情报,各种分析,到底是为了什么。 解西池深吸了口气,“没别的了?” 南宛白“啊”了一声,思索片刻,大概是以为自己对发小的问候不够体贴,犹豫道:“你吃早饭了吗?” 解西池:“……” 最怕突如其来的关心。 第9章 第9章 赶我走?还挺绝情 铃声总是有种奇怪的魔力,能打开睡眠开关,让人变得昏昏欲睡,也能关闭开关,让教室处于躁动不安,像是煮开了的沸水,热气腾腾。 一直低头的男生侧目往身边的空位看了看,平淡,又透着点深意。 突然,他肩膀被人拍了拍。 楚清越回头,发现是后排男生里的一员,对方脸上带着笑,“新同学,打球不?” 他视线下移,才注意到男生手里拿着不知从哪掏出来的篮球,上面磨损严重,明显不是第一次玩了。 没记错的话,课间休息也就十分钟,这帮人还真会利用时间。 相较于男生们争分夺秒的“玩”,女生大多聚在一起聊天,时不时能看到几个女生挽着手结伴同行。 楚清越站起身,漆黑的眼里没什么情绪。 问话的男生莫名缩了缩脖子,觉得有点凉,冲在讲台擦黑板的值日生喊道:“喂,窗户能不能关上啊,开一节课了。” 窗户关上后,教室里的冷风少了些许,气氛却依旧冷冽。 新同学话不怎么多,不是那种会无视人的性格,但就是给人一种凉飕飕的感觉。别看后排的一帮人平时吊儿郎当的,其实很会看人下菜碟,和一些老师相处的都十分融洽。 在男生以为楚清越要狂拽酷炫维持高冷形象时,楚清越率先迈步往外走了。 他朝后看了一眼,“不是打球?” 男生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啊对,走走走,时间不多了。” 走出教室门时,楚清越斜睨了眼里面,哪里有人一目了然,空的座位无人问津,有人的位置,多是三五成群。 他同桌的桌椅,更是冷冷清清。 不难想象,他没来之前,南宛白的学校生活是多么“安静”。 “和校花当同桌什么感觉?”男生似随口问道。 楚清越思索片刻,低低吐出来几个字,“没感觉。” 非要形容一下的话,那就是宛如空气般的透明。 “校花长得是养眼,就那性格……啧啧。”男生耸了耸肩,“不讨喜啊。” “怎么说?”楚清越问道。 “看人时凶巴巴的,说话也不留情,是那种完全开不了玩笑的人,而且班上的聚会活动,一次都没参加过,久而久之就没人跟她说话了,其他同学更是跟着孤立……” “不过,与其说是被孤立,倒不如说她凭一己之力孤立所有人。” “这么来看,她还挺牛比的,一般人可做不到哈哈哈。” 三月初,冬天的那股子冷劲儿还没过去,空气中卷起凉风,吹的外面的树枝叶沙沙作响。 避开人群,躲在楼梯间的两人再一次陷入沉默。 按道理来说,朋友之间相互问候,最基本的就是,早上好,吃了没,干什么去,要不要出去玩…… 显然,南宛白和解西池不是什么一般朋友。 解西池狐疑地看着南宛白,伸手过去,用手背在她额头上轻贴了贴。 “没发烧啊。” 南宛白眼瞳微颤,仰着脸看面前躬身的少年。在他眼中,能看到那个渺小又颤栗的自己,仿若无处遁形般,所有的一切,皆被收敛于其中。 他的手,是温热的。 南宛白微怔,心跳无端快了些许。 “不是吧,说话呢都能走神?” 属于少年特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不用故意去看,就能看到那近在咫尺的面容,带着笑的目光,像是春季破土而出的嫩芽。 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又怕接触后,会让他丧失生机。 要想长成参天大树,就该多吸收阳光补充水分,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往阴暗处伸展枝叶。 南宛白别开头,选择不看对方,轻道:“快上课了。” 话虽然这么说,她在台阶上坐得依旧稳当,丝毫没有要回教室的意思。 比起在班级里的压抑,在这里别提多痛快了,要不是外边还有人,南宛白都想拿出手机放个欢快舞曲,当然了,她并不会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