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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苏秋白按照程序被带过一道道关卡,在一次次见到不同的电子文件被出示后,在层层守卫的肃杀里,不由对“储藏室”感觉到几丝好奇。

    怀着这几丝好奇,一直到天黑,苏秋白才被带到一个大型仓库前。

    仓库的门有好几个他那样高,并且在又一份文件被出示后,从门内传来机械转动的声音。

    “咔”

    “咔”

    急促而密集的声音里,苏秋白推测着这扇门的防御能力和强行开启这扇门的难度,并在这一道道声音里,好学且探究地等着眼前的大门开启,想着门后的机械世界又会是怎样的强度与智能化。

    而这些东西,是不是又能帮他把系统所说的探索新科技的附加任务,完成一部分。

    但是随着门开,他刚才的想法与玩笑却全在满目的机器人里消失,只在门后井然有序的摆放里,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冷汗直冒——

    门后是亮如白昼的白色灯光,白光把房间内每一个角落都被照得清楚分明,一架架垂直的顶天立地金属架子与很多金属板,将这层的房间分成密密麻麻的许多小格子,而每个格子,则是恰好能摆放一个呈收纳状态的机器的大小。

    房间里的机器人全部都收缩成了一个小箱子的大小,自觉归为在那些格子里。

    ——他会成为那些缩成一个小箱子大小的机器人里的一个。

    脑袋垂下,含在胸前,背部垂直,贴合在格子的一边,手脚并起,在正前方竖成一条线,把自己蜷缩成一个个光滑的平面而容纳在格子内。

    被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格子所桎梏着,没有任何空间。

    ——这里仿佛是一片监狱。

    ——又恍若一片“死海”。

    苏秋白在这个想法冒出来后,对着满室密密麻麻的机器人和满室的死寂,感到一瞬间的窒息。

    并被推了进去。

    ***

    “系统先生?”

    不知道呼唤了几次,苏秋白头晕地蜷缩在格子里,感到手脚有些发冷。

    这应该是错觉。

    毕竟作为机器人,是不会有手脚发冷的这种感觉的。

    但是在这错觉里,他一直被禁锢在格子中,看不到除了自己现在的金属胸部之外的任何东西,做不了任何能够伸展自己的动作,连视野内最开始存在的明亮光线,也在晚上十二点之后瞬间消失。然后架子的两边落下金属板,将格子封闭起来。

    他在黑暗与窒息里渐渐难受,并且开始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呼唤起唯一能沟通的系统。

    只是在呼唤后,等待得有些久。

    好像仓库里的灯已经是熄灭了好多天,他在漆黑与封闭里待的时间无休无止一样。

    他在这错觉里一边提醒着自己,这会的真实情况,一边却呼吸慢慢杂乱起来,脑子也开始混沌,慢慢失去章法。

    混沌里细细密密的汗珠好像出现在额头,苏秋白恍惚中想要抚去汗水,又在几乎要cao纵这个机械身体动作的时候喊自己一声,理智战胜欲望,清醒一瞬间,停下那一会的冲动。

    [在的。]

    好在,系统在他又一次阻止自己的动作后,终于出现了。

    [抱歉,苏先生。刚才有任务者出现紧急状况,我需要去进行处理。所以不能及时对您进行回应。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当初随机性出现了三次以劝说苏秋白签订合同的系统,在签约后因为负责很多人而依旧是随机性在线。并在被呼唤后,急急处理完手头的事而赶来。

    苏秋白则在收到讯息一会后,才模模糊糊反应过来,并心里重新确认一声:

    “系统先生?”

    ——幽暗封闭的空间里,苏秋白在监控程序下一直不敢亮灯,也不能启动机器人的任何程序,只能待在狭小的格子里等待着。

    他在那一片漆黑里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在发抖一样,头晕目眩,想要逃离。

    又在不能动作的情况下呼唤着系统,一边唤,一边等,一边等,一边自己给自己找事做,让自己不至于被这里的黑暗与封闭所快速击倒。

    他开始的时候在心里唱歌,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抖,但还是唱着学校的校歌;

    后来是在心里背书,在唱了很多遍歌后,开始觉得头晕,在晕眩里回忆上过的课程;

    再后来是数数,当知识点都背完了,而其他内容他还不知道的时候从一开始数,数着数着,手指好像在跟着数字一起颤抖,偶尔一走神就似乎要抑制不住地真的动作,于是他迅速回神,恍惚间像是按住自己发抖的手指一样忍住了动作,却又在走神后数忘了数字,就再重头开始数。

    当系统到来的时候,苏秋白已经模模糊糊,不知道自己数的是第几个“571”了。

    他在这个“571”数完之后,终于收到系统的消息,在系统需要负责很多任务者并因此总是随机性出现的情况下,好像得到了回应。

    并瞬间放松下来,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

    “系统先生?”

    他没在意那个礼貌性的致歉,只是在似乎收到讯息后,又问了一句。

    不敢真的确认,系统是确实存在的。

    [在的。]

    苏秋白又笑一下,在这会终于有人出现后,放松一点,有点傻呵呵的。

    “嗯。”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虚弱,但还是笑着说:“我们可以说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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