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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可置信地问道。 当初因为那孩子,他和长老们深夜相对,个个默然无言,商量了多少次也没有下定决心。宗主更是对萧年十分愧疚,觉得他身为师父肯定要经受剜心之痛,还几次上门安慰对方。 结果呢? 想到自己当时在寒枫山上看到的,萧年抱着青年坐在院中,按着对方的后脑勺温柔仔细地亲吻,那孩子不仅一无所知,还要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被一个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爱的无情道修士骗身骗心……宗主咬牙切齿地想,死的人怎么就不是萧年呢? 多好的孩子啊! “宗主说的没错,”萧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宗主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了口,还是萧年在回答自己刚才那个有没有心的问题,就看到萧年转身大步离开了。 “唉!” 他拿萧年没有办法,只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云霄剑没有归位,依旧好好地插/在法阵中心作为阵眼,但失去了祭品的法阵必定坚持不了太长时间。宗主不知道原本被封印进棺材中的青年去了哪里,但如果实在找不到对方的下落的话,那他也只能为了天下苍生,再一次不择手段了。 好巧不巧,宗主叹息着想,云霄宗又来了一位天魔之体,而且他也同样拜入了萧年的门下。 “天意啊,天意……” * 林小冬察觉到了深夜萧年的离开。 在男人走后,他立刻跑到院落里,发现按照飞舟离去的方向看,萧年应该去的是云霄宗大殿的方向。 可这都这么晚了,宗主还有什么紧要的事情要找萧年? 不会是已经发现了法阵阵眼的缺失吧,他讽刺地想。 当初离开的时候,林小冬也想过要不要稍微遮掩一下,否则这诈尸也太容易被人发现了。但最后他还是决定什么都不做,因为自己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身体内积累的灵气早已在十几年间被法阵中积蓄百年的魔气抽空、耗干,最终同化。 现在的林小冬,就和萧年给他的那把剑柄一样,是个半途而废的残次品。 就算再把他放入法阵,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不过,在体验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后,林小冬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萧年或者云霄宗敢再对他下手,他宁可当场脱离这个世界自杀,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 想通了这一点后,林小冬只觉得神清气爽,无所畏惧。 决定了。 他躺在床上,愉快地想,从明天开始,自己要用尽各种办法宰了萧年。 既然男人感觉不到喜怒哀乐,自己也早就死了不怕被报复,那无论是下/毒、刺杀还是别的什么,他亲爱的师父应该都能适应良好吧? 因此,第二天清晨,当萧年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接过林小冬递来的桃花酒,准备如往常一般给自己倒上一杯。 酒杯刚送到唇边,男人的动作突然顿住了。 不远处,正清扫着院落的瞎子青年用神识默默观察着这边,握着扫帚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 “王陵。”萧年出声道。 “……是,师父。”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现在的名字,“有什么吩咐吗?” “这是酒。” 林小冬:“啊?” “我是说,上次我骗了你,”萧年放下酒杯,叹了口气,“这里面不是水,是酒。” “…………” 这人什么意思? “下次在里面加料,不要破坏酒本身的风味,”萧年说,“否则就不好喝了。” 林小冬:神经病啊! 瞎子青年的表情僵硬,但却并没有否认自己往酒水里加料的事实,而是温顺地低下头,应道:“师父,我知道了。” 但经过这次的试探,林小冬也彻底确认了,萧年对他的底线低到令人难以置信这一事实。 是纵容吗?还是只是单纯地懒得理会? 青年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和往常无二的笑容,回到屋内重新给萧年拿了一瓶酒来。 这回他什么都没放。 ……只是在萧年的床铺上撒了一些触之即死的尸骨粉而已。 别问林小冬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稀奇古怪的致命毒药,他都从棺材里爬出来回到云霄宗准备复仇了,怎么可能不提前准备一些能用得上的“好玩意儿”? 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尸骨粉无色无味,撒在床铺上就算是在白天也很难发现,然而林小冬就是有种预感,萧年这次依然能够全身而退。 当晚,他在和对方请安回到房间后,就一直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隔壁的动静。 脚步声,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音……应该是萧年在换衣服,因为上次神识探查被发现过,所以林小冬只能依靠听力判断屋内的情况。他攥紧双拳,一只耳朵贴在墙壁上,却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如果不是他今天一时兴起投/毒根本发现不了的咳嗽声。 ……萧年感冒了? 怎么可能! 堂堂仙尊若是还能染上风寒,说出去半个仙界都要笑掉大牙。 林小冬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当他再一次听到低低的咳嗽声时,苍白的脸上却陡然绽放出了一阵光彩——居然不是错觉! 萧年的身体,是真的出问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