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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掉于他来说本就不可能,更何况那是严逍,严逍充满了他的记忆,忘掉他对容羽来说比登天还难。 他一眼就认出了严逍,可严逍没认出他来。 上辈子还恬不知耻地抱着他,口口声声地说连他指甲盖的形状自己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会儿这么大一个活人躺床上他认不出来了? 狗东西不要脸!老子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那个狗东西了。 容羽疲惫地闭上眼睛。 “要不我给你按按脚腕吧?”夏宽程说。 “啊?”容羽眼睛又睁开,迷茫地看他,“头疼医脚?宽哥你这什么搞法?” “我独创的。”夏宽程抓过他的脚腕,一下一下给他按着。 容羽还难受着,双手躲在被子里,掐着自己的虎口,尽量放缓呼吸。 “其实是因为我不敢给你按脑袋了,还有伤呢,不小心弄裂口了怎么办?”夏宽程一边给他按着脚,一边闲话陪他聊着。 “刚才在山上,我对面也有一辆车,跟我同时撞的,橘色的,我看到他撞到石墩子上了。”容羽突然说。 夏宽程的手停下,带着疑惑,“你的意思是,有车坠崖?” “我不知道。” “不可能的,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刚才警察都没说什么,要有车掉下去他们肯定要问你的。”夏宽程继续低头按起来。 容羽:......那就好。 夏宽程大哥哥一样的宽厚温柔也没办法让容羽趋于平静,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已经气定神闲了,那是他全凭意志力藏好了身体里的惊涛骇浪。 “叮咚”两声,夏宽程的手机屏亮了一下。 他捞过手机,点开看了一眼,又把手机丢回去,“安远一会儿过来。” “他怎么知道?你告诉他的?”容羽说。 “嗯,我跟他讲的,”夏宽程说,“我们仨,不管是谁,有什么事,另两个都得知道,这以前都说好的,你忘了?” “这哪能忘啊,没忘,就是太晚了,他最近忙。”容羽说。 “他在通宵录节目呢,也没睡。”夏宽程说。 安远,容羽的同事兼哥们,电视台综艺节目导演,每天不是在录节目就是在赶往录节目的路上,现在综艺节目井喷,每个电视台都攒足了劲儿争收视率,安导演天天忙地前脚尖搭着后脚跟,恨不得要飞起来。 接到夏宽程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录音棚里录个选秀节目的最后一个亮相。 亮相也是有剧本的,这次来的小明星业务能力不行,剧本看不懂似的。要他们安静地站着摆个POSE就行,他们才不管,各有各的想法,状况百出,卡了无数次,气地安导演把话筒都摔了。 听到容羽出车祸的消息,安远急上加急,把场子甩给了现场副导演,开着车就往医院赶。 第6章 那边记挂着最后一期节目的素材剪辑,这边担心哥们的伤势,安远着急上火,一边开车一边感受着要命的火牙疼。 当他把车停到医院停车场的时候,半边腮帮子已经肿了起来。 安远停好车,捂着腮帮子跑去找容羽的病房。 夏宽程电话里说的是住院部三楼最顶头的一个病房,双人间。 安远直奔顶头那间病房去了。 哥们间不需要那么多客套,安远没敲门,揉着腮帮子一脚踹开门,“哐啷”一声,门撞到墙上又反弹回去,安远自己被吓了一跳,伸手怼住门,疑惑地看向病房里,那里边的情形他看不懂。 靠门这边一张病床,床边围了一圈人移桌子挪椅子,还有人蹲在地上不知道干嘛。 听到门撞在墙上的声音,一圈人转过头看了安远一眼,脸上明显带着不耐烦的神情,床上躺着的年轻人从双手握着的手机后抬起眼睛瞥了他一眼,又重新垂下眼皮看手机。 因为那个年轻人没开口,床边的一圈人也就咽下警告的话,又重新忙活着手里的事儿。 两张床之间的布帘被拉开,另一张病床上空荡荡,两个护士回了一下头,转身继续给病床换上干净的被单枕套。 安远愣住了,床空了?换床套了?这TM什么情况?宽哥电话里没说容羽的伤严重到这种程度啊? 完全忘记了牙疼这回事,安远赶紧伸手在裤兜里摸手机,没拿稳,手机“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安远赶紧弯腰捞起手机,躺在病床上的年轻人放下手机,又瞥了他一眼。 眼睛特别亮,仿佛星河璀璨,还有一张完全能当明星的脸,安远思绪稍微岔开了一点。 之后赶紧收回思绪,迅速回到眼前,任何人都比不上哥们的下落重要,安远牙疼都忘了,低头拨手机号。 “安导——”身后惊喜的一声。 手机又掉到了地上。 安远叹了口气,牙开始爆疼,弯腰捡起手机后,拧着眉头看向身后。 “安导?真是您啊?”余墨刚丢了两大袋垃圾回来,半湿的手摊开着,还在滴水。 安远眉头还是拧着,脸上表情不善,就差问一句“你谁?”了。 “安导您怎么跑医院来了?”余墨非常之自来熟。 安远:“我有个朋友......” “哦,那床的是您朋友啊?”余墨指指空床。 “可能。”安远紧紧抓着手机。 “刚才的那床病人走了。”余墨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