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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忘溪闭上双眼,沉默以对。 “鹿野下洲失守,仙盟全面溃散,如今的战场早已扩大到五个洲了,九洲沦陷将成定局,而飞羽宗为了对抗魔修更是做了一件惊动修仙界的大事,南修士不好奇吗?” 南忘溪至今不知自己如何落入此女手中,他只知自己那日喝了一壶酒,此一醉再醒后就换了天地。 此时听她提起宗门,心内不由急躁了起来,“有话就说,吞吞吐吐的,你是在放屁吗?” 少女娇俏一笑,“哎呀,南修士和凡人呆久了,果然太过粗俗了,非是我不想说,是我怕直接说出来,你接受不了啊。” 她又一次凑近了南忘溪,双眸紧盯着南忘溪的眼说道:“为了对抗魔修,飞羽宗化清长老并其余四位长老与百名弟子一起布下殉道阵,震动天下。” 南修鹤,南忘溪的祖父,号——化清。 南忘溪的身体细细颤抖起来,殉道阵之所以以此命名,是因为此阵用以放大修士自爆的能量,增大自爆的威力。 “那百名弟子听说修为也都至少是元婴期,可惜了,飞羽宗从此怕是要一蹶不振了。哦,据说战场在楚国,那楚国怕是也灭国了吧,凡人的生命就是脆弱。” 一瞬之间,南忘溪几乎已经失去了一切,他为之奋斗过的,他爱戴的,他和这个世界所有的联系…… 接连的打击让南忘溪目眦欲裂,他渐渐挣扎了起来,用干涩的喉咙大吼道:“你说谎!宗主不可能做下这个决定,你是骗我的!你这个骗子!不得好死!” “你怎么能这样骂人家?这些事又不是人家做的,你要恨也该恨那魔修,恨那个发起仙魔大战的人啊。” 少女好整以暇,目视涂满蔻丹的指尖道:“你再猜猜,那个人是谁?” 南忘溪死死咬住嘴唇,他怕说出书中那个魔尊的名号,他怕那个人真的是…… “他号宗海,你可要牢牢记住,下辈子要找他报仇啊。” 【“仙道不容于吾,此后吾当摒弃前尘,自入魔道,潮,水朝宗于海,吾号为——宗海。”】 “啊——啊——”撕心裂肺的呐喊声响彻整个宫室,宛如频死野兽的哀嚎。 “太吵了。”少女皱了皱秀眉,“突然想喝鸡汤了呢。” 说着她涂满红色蔻丹的食指点上了南忘溪的眉心,上一刻还在大喊的南忘溪下一刻就再无声息,少女满意地点点头:“看你这次还能不能坚持住,我必要知道你神魂的秘密。” 南忘溪只感觉一只力量巨大的手掌抓住了自己的双臂,浑浑噩噩的头脑知道,此时他的神魂已不在自己的身体中。 这是那个女人的能力之一,能够把人的神魂抽出,替换进任意动物的躯体中,经历那个躯体的死亡,在死亡之后神魂依然不能逃脱,如果她想,她甚至能让那神魂经历躯体腐烂的过程。 千刀万剐、骨rou分离、开膛破肚……这世间所有的痛他都已经尝尽了。 油锅里滚过、沸水里趟过、火焰山上炙烤过……这世间的险地原来都在厨房那一方天地中。 厨子拔除了手中紧抓着的鸡的颈羽,冰凉的刀锋破开了那细长的脖颈,放尽了那躯体中的热血,又把将要凉透的躯体浸入热水,拔去那一身羽毛。 那无力逃脱的神魂在这个脱去一切保护的躯壳中,他和它一样,失去了一切,赤条条于世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南忘溪再一次睁开了双眼,那少女搬了凳子端坐于他面前,手里端着一只碗。 见他醒来,少女嬉笑着向他伸出了手中的勺子,“尝尝这碗鸡汤,厨子炖了整整三个时辰呢,当真美味极了。” 南忘溪怔怔望着眼前的鸡汤,那味道钻进他的鼻中,胃部剧烈地痉挛着,他忍不住低头干呕了起来,但早已辟谷的他并不能吐出什么。 “真扫兴,不喝了。”少女说着就摔了手中的那碗鸡汤。 这时,少女拿出了一只传讯符,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她红润的唇角微勾,对南忘溪说道:“我们的魔尊来访,你不是一直不信嘛?为了让你下辈子不要找错人报仇,我们就一起好好看看魔尊大人的样貌。” 她的指间再一次点上了南忘溪的眉心。 …… “宗海尊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是我的不是。”少女彬彬有礼地将人迎入一处花厅。 二人分坐两边,少女将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抱上膝头,纤纤玉指揉捏着猫颈,一时分不清是猫儿的毛更白,还是少女的玉指更白。 见对面那人的视线一直看着猫儿,少女娇笑道:“我这猫儿娇气的很,它是最离不得我的。” 那猫儿睁圆了双眼,蓝色的瞳孔澄澈干净,倒映出来客的身影。俊逸的身姿、迤逦的容颜,一双凤目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意,是那个他此生最为熟悉的人。 宗海尊主牵牵嘴角,回道:“早有耳闻,我今日前来,只为一事,妙清仙子应该知道是何事。” 妙清仙子说道:“飞羽宗都要灭门了,没想到宗海尊主还cao心宗内一名小小的弟子。” “当初说好的,仙子莫不是要反悔?”宗海尊主的神情愈加冷淡下来,英俊的面孔不怒自威。 妙清感受着手下猫儿颤抖的身躯,心情渐渐好了起来,“我还以为尊主不会关心一只狗的死活,没想到尊主倒是与他情义深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