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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舍监接着对南忘溪林潮引二人开始了引经据典地教育,南忘溪听得头昏脑胀,这种感觉对于少年时期的他再熟悉不过。 眼前的郝舍监也是变幻的完美极了,完全就是郝舍监本监,完美的都不像是幻象了,还有刚才的那群弟子,各个都是熟面孔,各个都神灵活现。 他又转头看向林潮引,林潮引早已拉拢了寝衣,只不过发型却是凌乱了几分,一张俊脸青白交加,还有与南忘溪打|黑架时被南忘溪挠出的划痕。 等郝舍监终于心满意足地放过他们之后,南忘溪才从晕头巴脑的状态缓过神来,林潮引早已回了自己床上拉上床帐,摆明不想交流的意思。 南忘溪看着散了架的床出了好一会儿神,接着身体渐渐颤抖起来,他脚步不稳地开了门走到院子里。 飞羽宗练气期弟子都在幼新峰,每天一同上下课,住在峰脚吃在峰腰,练功上峰顶,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宿舍群在峰脚向阳处建了几百个大院子,从甲一排到癸十,两人一间每个院子住满八个人,面积不大寝具自备卫生自理。 南忘溪曾经对这样的寝室生活再满意不过,那时候还想只要房门一关就是二人世界,好感度还不刷地飞起,主角的金大腿他是抱定了。 如今故地重游,他蹲下身,手抚上地上的一道划痕,那是被重云剑砸到青石地砖上留下的,他又走到门口在墙角边看见了赵小五的“到此一游”,他仔细探索这一方小小的天地,甚至发现了很多以前不曾注意到的细节。 这真的……是幻境吗? 难不成自己又重生了一次?南忘溪极力按下自己颤抖的手,他要再看的多些才能确定,再多看一点,也许能看出这个幻象的破绽。 他朝院门外走去,郝舍监站在院外不远处,一双利眼正炯炯有神地盯着南忘溪,“怎么还不睡?大半夜想去哪?” “睡?对,或许我该睡觉,这只是我不知飘到哪的魂魄做的一场梦,是梦就该醒。”南忘溪喃喃自语着,转身向寝室走去,他甚至忘了修士死后神魂亦不会独存于世,也忘了要反驳这幻境中的郝舍监。 林潮引不知何时又起了身,此时正扶门而立,他皱眉看着南忘溪,南忘溪只当他不存在,擦过他身边走了进去,也不管自己散了的床,胡乱拉过寝具朝地上一铺就躺了上去。 他双手放在胸前,双眼紧闭,姿态安详,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林潮引站在屏风旁看了他许久,神情喜怒不辨,确定他睡熟了,这才走上前去捡起散落一旁的被子,盖在了南忘溪身上。 他摸着自己的喉咙,怔怔失神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了自己床上。 翌日,天光大亮。 南忘溪躺在地上,睁眼闭眼了好一会儿,他的梦还没有醒吗?这不是梦吗? 既然如此,那他就要看看这到底是不是一个幻境了,他从地上一跃而起,胡乱穿了一身衣服,直直朝外走去。 “今天是文课。”坐在屏风后喝茶的林潮引见他出来,突然说道。 南忘溪不理他,径直出了门去,他知道林潮引的意思,飞羽宗武课穿收袖利落的劲装,文课穿宽袍大袖,重大节日穿精致华丽的礼服,什么样的场合穿什么样的弟子服,出错了就罚给同门洗衣服,对于他们练气期来说,这个惩罚也是很恼人的了。 林潮引这话显然是在提醒他穿错校服了,但南忘溪此时完全不在乎这些。 被撂下的林潮引端着茶盏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好一会儿才深深呼出口气,转身去衣柜找出一件素白的衣裳,撕出了一条领巾围在了脖子上,那领巾堪堪遮住了他修长脖颈上泛着淤青的指痕。 飞羽宗共八十一座山峰,每座山峰由绘制在底座的法阵托起悬于空中,高低错落的法阵散发出点点萤光组成九九大天演阵,庇护着整个飞羽宗。 由八十一座山峰组成的飞羽宗悬于碧落湖之上,天下第一湖碧落湖之中灵气充沛,而飞羽宗独享这份灵气。 水气蒸腾而上之时,飞羽宗各峰之间就架起了虹桥,身处其中云雾缭绕瑞气千条,堪称天上人间。 南忘溪从幼新峰一路看到了松鹤峰,所有的事物所有的人,全部都是他们应有的样子。 直到见到化清道人,他的祖父——南修鹤,南忘溪的眼泪才流了下来。 南忘溪的父母常年镇守镇魔界碑处,南忘溪可以说是由南修鹤一手带大的。 虽说修士之间动辄几百年上千年的寿命,但修道之人清心寡欲,于感情上来说或许会淡泊许多,但南忘溪祖孙二人却并非如此。 南忘溪自小就不是一般小孩子,他有着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即便初时不记得前世记忆,但在成长中也一点点想了起来,所以他总是较同龄人成熟一些。 在他成长的过程中,身边的亲人唯有南修鹤,也是南修鹤给予了他无尽的关爱。 若论在这个世上和此时的南忘溪牵绊最深的人,当属南修鹤。所以,在听到南修鹤死讯的时候,南忘溪悲痛欲绝。 “怎么哭了?”南修鹤伸手拍了拍南忘溪的头,“可是在幼新峰受了什么委屈?说出来,祖父替你出头。” 南忘溪摇头,他哽咽道:“祖父,你是真的吗?” “祖父说的当然是真的,莫哭了,祖父还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