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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草地上摊成一个大字的魔王在心里反复给自己洗脑。 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魔王和勇者一行人在森林里转了好几圈,天上地下各个角度把这森林翻了个遍,遇到了在天空自由翱翔的皮皮虾、在林间玩漂移的石头堆、在风中疯狂摇摆着唱rap的喇叭花……就是没发现半个精灵。 “会不会是阿瑟斯搞错了地方?如果精灵不在这里,会在哪儿呢?”余果嘴里叼着草棍,神情怏怏地自言自语道。 “根据一万两千条回答分析出来的,应该不会错”,尤尔伸手虚虚遮住他的眼睛,替他挡住了刺眼的阳光,“别急,先睡一会儿,睡醒再找。” 余果点点头,鸡不停蹄地跑了三天两夜,他确实累的不行。 然而他刚一闭上眼睛,通缉令上的文字便加红加粗地在他眼前轮播。 “……城中两千四百人全部罹难……” “我睡不着,我们继续找吧。”余果迅速地睁开眼睛,试图翻身爬起来。 “睡觉。”尤尔毫不犹豫地把他按回去,直接捂住他的眼睛。 “可我睡觉的时候,魔王又不知道要屠几座城了!”余果掰开他的手,极为罕见地怒吼道。 尤尔微微一怔,他看着余果泛红的眼尾,柔声道:“不怪你,我们都知道,那是教会的阴谋。” “即便是阴谋,那些人也真的死了呀。卡松村里的那些哥布林、奥莱奥城里好不容易摆脱吸血鬼控制的市民”,余果觉得自己喉咙发涩,连发出的声音都在打颤,“而且,这些都和我有关系。” 他指指自己的胸口,闷闷地说,“就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这里。” 玩游戏时,看到那些因为剧情需要而被毁掉的城池、那些一刀杀掉一片的无足轻重的NPC,感觉不过是就是一串数字、一片图像消失了而已; 可当这个世界给每个游戏里的NPC补全了喜怒哀乐,把他们从连简介都没有的NPC,变成一个个鲜活生动的玛丽、苏菲、刘易斯时……他便实在没有办法,再冷静地任凭他们消失。 “刚才不该朝你乱吼的”,余果垂下头,他正准备说“抱歉”,突然感到胸口一钝。 尤尔在他胸口猛地锤了一拳。 “咳咳咳咳”,余果瞪着尤尔嚷嚷道,“喂,我不就说话声音大了一点儿吗,你至于这么痛下杀手吗?!” “压在这儿的石头已经拍成两半了”,尤尔伸手在余果的胸膛上方虚虚地抓了一把什么,然后郑重地拍到自己胸口。 “一人一半,我陪你。” 余果呆呆地盯着眼前的人。 阳光下,柔软的长发散发着淡金的光芒,在那和他一个色号的眼瞳中央,漫无边际的黑色里,只有一个呆呆的、小小的自己。 咦,眼睛突然有点酸,一定时正午的阳光太刺眼了; 啊,好像有眼泪流出来了,一定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迷到眼睛了; 唔,那带着薄茧的手掌,好温暖。 余果情不自禁地捉住尤尔覆在他眼睛上的手,在他掌心儿快速地啄了一口。然后……一个翻身趴到草地上,仿佛无事发生。 脸红心怂的魔王不敢回头看背后的人,便决定集中注意力,认真看眼前的风景。 只见在林间穿梭的清风摇落了漫天花雨;缤纷的落英随风飘散,柔嫩的花瓣穿过指尖和发尾飘向对岸,很快便把青青草地变成了一片缤纷的花海。 唯剩花海中央那一片湛蓝的湖泊,片尘不染、片花未落。 余果一愣。 这湖面似乎干净地有点过头了吧? 他再次看向森林中央、那泛着微光的、明镜似的湖面。 湛蓝的湖面倒映着连绵起伏的吾滴益达山脉,各种形状的云朵摇荡在水面上,宛如一只只洁白的水鸟。 山,云。 余果突然就想起了阿瑟斯魔性的歌声:“在山的下边云的里面有一群小精灵……” “找到了!”余果猛地从草地上蹦起来,对着尤尔喊到,“我找到了精灵之森了!” …… 碧蓝的湖水清澈见底,银尾的鱼儿在倒映着蓝天白云的湖水中游走嬉戏。 余果拉着尤尔趴在湖边看了半天,不得不承认,这座湖泊与每一个普通的、晴天时的山间湖泊相比,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额……”,余果尴尬地挠挠头,“可能我弄错了。” 他捡起一块小石子,百无聊赖地丢进湖里。 “等等”,尤尔突然打断他,伸手指了指水面,道:“你看。” 投入湖中的石子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涟漪;而水面下的游鱼却丝毫没有受到惊扰,依旧悠然自得地摆尾嬉戏。 就像那枚石子根本没有投到湖里,而是落入了别的什么地方。 一个奇怪的念头一闪而过,余果决定再确认一下。 他用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指尖,双眼紧紧盯着鲜红的血珠滴进湖水中的位置。 只见,殷红的血液并未与湖水相融,红色的血液分子丝毫没有扩散,而是直接消失在了湖面上! 碧蓝的湖水依旧清澈见底,就像是一副早已画好的、静谧的风景的画。 没错!就是这里! 余果心中大喜,他赶忙伸手探入湖中。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了皮肤,手指下意识地往后一缩;然而不等他把手臂抽回来,一股巨大的力量便已经把他整个人吸入了湖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