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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真的和那些人不一样吗?

    荣胥看着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自己,耳边响起那句如同裹了世上最甜美蜜糖的话语:

    “不管你在哪儿,我一定会一眼就认出来你。”

    他满目苍凉讽刺,亲手将那柄剑送入心口。

    “他骗你的,他接近你,只不过是为了刺激方景洛,谁会对只见过一天的人这么好呢?”

    “之所以选你是因为你是个残废,没人会因为你而去找他的麻烦。”

    荣胥像疯了一样,一遍一遍的对着自己说着,但眼中却依旧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希冀看向池寒。

    假如……假如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池寒是真的想对自己好呢?

    江姚宁笑吟吟的欣赏完了整个过程,慢条斯理的落下最后一剑。

    “不过说起来,池寒的那头红色头发是真不好看,虽然不是大面积的染色,但审美确实是不敢恭维,我记得……他应该染了有两个月了吧?上次来咱们一中的时候还被景洛嫌弃了,哈哈……”

    江姚宁刻意的加重了红色两个字,眼睛看着荣胥,不放过任何一个表情变化。

    当他看见荣胥猛的一颤的身子时,终于露出了恶魔般的笑容。

    总算是想起来了吗?

    上次池寒来一中的时候,正好赶上李青那波人欺负荣胥,虽然是被指使的,但最后把荣胥推下台阶的,也确实是池寒本人啊。

    想到这儿,江姚宁舒心的叹了口气。

    自以为是真心对自己的人,结果一个月前才和别人一起欺辱过他。

    啊,真是可怜啊。

    池寒总觉得今晚的方景洛有些诡异,就是说不出来的那种感觉。

    按照他那个暴躁的脾气应该早就翻脸了,但不管池寒怎么冷嘲热讽,甚至动手,他也依旧是笑着的。

    池寒直觉有问题,方景洛在原书中的这段时间脾气十分诡谲多变,上一秒笑着下一秒就有可能揍人,直到后面许庭回来了才有所收敛。

    所以方景洛现在的表现只能说明他肯定又憋着什么恶心的念头!

    池寒心中似有所觉,连忙回头看向亭子。

    可此刻亭子里,只有江姚宁一个人翘着二郎腿在吃水果,那个坐着轮椅的少年早已消失不见。

    江姚宁见他看来,甚至还十分好心情的对着他挥了挥手。

    池寒登时就炸了。

    他几步跑回去一把抓住江姚宁的领子,如果目光能杀人,那现在江姚宁早就被戳成筛子了。

    池寒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问道:“荣胥人呢?”

    江姚宁吓了一跳,他虽然长的高可却常年混迹在酒色中,体质顶多就比李青强那么一点点,池寒现在勒着他的手就像钢筋一样紧绷,他费力的抬起手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几乎喘不过气。

    “他……他自己从另一边走的!”

    池寒推开他,目光立刻看向桌子,只见那里摆着一个被捏烂的小橘子。

    正是他剥给荣胥的那个。

    池寒有些怔松,荣胥这是怎么了?

    下一秒,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缓缓转头看向被他推到地上的江姚宁,整个人反而平静了下来。

    如果有熟悉池寒的人在的话,大概就会喊江姚宁赶紧逃命了。

    因为这是池寒真正生气前的预兆。

    “你跟他说什么了?”

    江姚宁看到池寒这样也是有些发怵,但方景洛一进来他就又觉得自己可以了。

    他扶着石桌站起来,带着些玩世不恭的态度,故意笑道:“我没说什么啊,只是和他讲了一点你以前做的事情而已,池寒,你这样千辛万苦的演了人家一晚上,不会忘了自己之前做过什么吧?”

    池寒闭了闭眼,原主的记忆并不完整,偶尔遇到什么才会触发出来。

    看江姚宁这个样子,他应该是把之前原主干的什么龌龊事情给说出去了。

    池寒忽然轻笑了一下,原本清俊的容貌此刻竟是多了几分妖异,他嘴角含笑慢慢卷起袖子,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冽干净。

    “江姚宁。”

    江姚宁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也可以被喊的这么好听,他有些出神的应了一下。

    “诶。”

    “记得下次离荣胥远一点儿。”

    池寒展颜一笑,下一秒,一拳就砸到了他的脸上。

    顿时,一两点猩红飞溅了出来,正好落在桌上那个皱缩的橘子上。

    颜色格外艳丽。

    等池寒匆忙赶到大厅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荣冠玉被人簇拥着进来,人群的旁边一个沉默的背影正在离开。

    一边热闹,一边孤寂。

    两个极端。

    池寒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喊出了那个名字:

    “荣胥!”

    这道声音被淹没在众人的恭维声里,但池寒知道,荣胥肯定听见了。

    可他却仅仅只是顿了一下,便滚动着轮椅挺直脊梁漠然的离开了。

    池寒停在原地,指尖微颤。

    怎么办,荣胥又不理他了。

    宴会最后是在荣家人把江姚宁送进医院结束的,但不知道江姚宁是因为害怕事情闹大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硬是没说是谁打的他,唯一在场的方景洛也主动压下了这件事情。

    大家只以为是江姚宁哪里得罪了方景洛,从没人怀疑过是池寒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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