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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醉喷薄而出的气息十分guntang,眼角和脸色皆染上胭脂般的火红,明显红莲心蕊的力量仍有残余。

    小说设定就是如此,原著里池醉踏入化身中期后,就像是醉酒一般缓了一会儿才找回思绪。如今池醉才筑基期,也不知道要缓到什么时候。

    “让我猜?好大的胆子。”阎攸宁笑着道。

    就原著里,池醉在冰湖里看到念念不忘的女主登场,经过从小到大的回忆杀后,池醉发现这是幻觉后狠心破除幻境的情节。

    “你怎么不猜呀。”池醉不满地哼哼,像只奶猫,没听到阎攸宁的声音,自顾自说起来,“我在幻境里看到你了,你让我杀很多人,你杀红了眼,说如果我不杀人就要杀我,我学着你的样子,把那些我看不惯的家伙全给杀了……但是,因为我要走出幻境,最后也把你给杀了……”

    “我不愿意的,真的没办法,我想出来见你,知道你在等我。”池醉第一次撒娇的状态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头抵在阎攸宁肩膀上,蹭了蹭,找好了角度乖乖靠着,又道:“不论你以前是怎样的人,不论我知道的你是怎样的人,我只知道收我为徒的是你,对我好的是你,我以前可能还有不甘,但现在,师父,我是心甘情愿认你做师父的……所以……”

    说到最后,池醉的声音越发轻了。

    轻不可闻的声音仿佛被风雪吹散,却又清晰落入阎攸宁耳中。

    “所以,师父,你是恶人也无妨,反正……我早已决定亦做个恶人……”

    阎攸宁眸光微闪,扭头看向青年阖上眼安心的模样,透着别样的柔软,又抬头看向即将到达的出口,他一直从无顾忌,方才一瞬间,他竟然有些犹豫了。

    轻微笑声从阎攸宁唇边溢出:“小徒弟,你做什么恶人,做你自己便好。”轻不可闻的声响被风雪交加所掩盖。

    驻足片刻后,迈步向前。

    五年多的相伴,从最初的试探到后来真心实意的相待,阎攸宁不认为亏欠了池醉,他从不认为自己会被谁束缚停留不前,而池醉应该也有自己要做的事。

    “师父,你在吗?”池醉似有预感般,又搂紧了一点阎攸宁,无意识地迷迷糊糊问道。

    “我在。”阎攸宁道。

    池醉安心地再度睡去。

    ……

    阴沉的天空下着滂沱大雨。

    池醉在熟悉的软榻上醒过来,睁开眼的同时只觉得浑身舒畅,而后便听到席安康惊喜道:“池仙长,你终于醒了!上官仙长果然没骗我,太好了!”

    池醉环顾四周,眼眸幽深地问道:“……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五天前。”惊喜褪去,席安康眉头微皱,欲言又止。

    心头仿佛又什么闪过,池醉猛地坐起来,左右看了看,抓着被褥的手忽然紧握,淡淡地问道:“安康,我师父呢?”

    席安康支支吾吾片刻,看池醉不耐烦似乎想要下床,一咬牙道:“上官仙长说,池仙长这次历练成长很多,以后一人修行足矣。这院落以后便是池仙长的,上官仙长他把地契放在你的储物器里了。”

    直到席安康说完,池醉从头到尾都没什么表情,席安康还觉得池醉不愧是修士,心态可真好。

    直到,两声短促的轻笑从薄唇中吐出,青年轻不可闻喃喃道:“还真是意想不到……我还奢望这师徒情,原来是个笑话……”

    如果池醉真的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郎,或许虽然伤心,但真会以为阎攸宁是放他独自修行。

    可惜,池醉拥有着一段失败的人生记忆,他知道人情世故,懂得真真假假。

    阎攸宁在摆脱这份师徒情。

    池醉心情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逐渐想起那日,靠在阎攸宁背上两人的对话,亦想起在幻境里看到的阎攸宁头也不回离开的背影。

    不只是顾澜澜,今生是宋如鹤和阎攸宁两位师父占据了幻境。

    他曾将宋如鹤当做师父,更默默把其当作父亲。

    只因他天生与父母缘薄,出生没多久便父母双亡,后来寄人篱下,生活在叔叔家中,却又因体弱多病,被婶婶嫌弃。

    那时候,池醉习惯了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伪装成坚硬冰冷的模样,后来遇到宋如鹤,被亲自教导的时候,感受过从未有爱的暖意,他想如果有自己有父亲,希望是宋如鹤这般温和宽厚的。

    当年,池醉极为珍视这段师徒情。

    即便宋如鹤知道他被人欺侮,并没有教训过那些弟子。毕竟宋如鹤在修行寸步难行上已经焦头烂额,又哪里来的心思去管这些杂事。

    池醉总是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宋如鹤给了他修行的机会,不能再麻烦师父更多了。

    一如一开始重生前对顾澜澜。

    他因为不想被人嘲笑废灵根,牵连到顾澜澜,后来看到顾澜澜数度避开,结果就是顾澜澜后来被带离极烮门,去往炽巍派,那几年里,他和顾澜澜相处时日短暂,可却成了池醉往后坚持活下去的力量。

    然而,分别之后,池醉和顾澜澜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到最后就算他拼命追逐也无法企及。

    重生前的池醉,一生也就珍视过这样两个人,后来彻底与顾澜澜告别,今生不知何时开始,阎攸宁代替顾澜澜,逐渐和“珍视”两字有了联系。

    可是,果然像他这样的人,最终什么都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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