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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云居外。

    几个丫鬟仆役看着紧闭的院门,一边洒扫一边小声的闲聊。

    大公子又在弹琴?这都第几天了?

    第五天了吧,自从传来大公子中毒的消息后,就再也没出来过。

    一个黄衣的小丫鬟悄悄道:哎,你们听说了吗?主母被关起来了。听说明日要送到山上的水月庵去礼佛。

    一旁身穿粉衣的小丫鬟停下来手中的笤帚,吃惊的道:难不成,大公子身上的毒真是夫人下的?

    嘘,小声点。

    蓝衣的仆役警惕的看了看周围,见没人经过,才松了口气,低声道:八九不离十,要不侯爷怎会如此心狠。听说二公子昨夜在侯爷书房外跪了一夜呢,也没让侯爷回心转意。

    黄衣小丫鬟吐了吐舌头,这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没想到夫人竟然是那样的人。往日慈眉善目都是装的。

    吱呀推门的声音传来,几人纷纷闭上了嘴。

    青色的衣襟从朱红的门槛上拂过,一个清瘦单薄的身影从门后走出。

    苏易神情冷淡,唇色苍白,及腰的长发用银白的发带松松垮垮的低束着,整个人轻薄的像深秋一只将要飞去的蝴蝶。

    身后则跟着一列拿着大小箱笼的仆从。

    没有人说话,一行人就这样从从容容的从众人身旁走过。

    待苏易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处,黄衣小丫鬟才目瞪口呆的道:大公子这是,离家出走了?

    苏易确实是离家出走了,他给承安侯留下了一封书信,言明今后将从苏家分出去,自成一支。

    他相信承安侯能明白他的意思,从他踏出承安侯府后,就不再是世家的人,而是彻彻底底的站在了寒门那边。

    从此之后,苏易的所作所为将与承安侯府和苏家再没关系。

    苏大人回朝了。

    这对寒门派系的官员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如同是突然有了主心骨。

    但对世家派系的而言,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这几天来,寒门与世家的斗争越来越激烈,特别是万民请愿书一出,即使世家还掌握着朝堂上大多数的话语权,却也有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

    而之所以变成如今这个局面,都是苏易一人推动,用三年的时间,润物细无声的做出的一个局。

    最jian猾的是,苏易竟然借着这次中毒,直接脱离了苏家,让众世家连个出气的对象都没有了。

    苏大人!

    苏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苏大人您的的身体没事吧?

    苏大人

    苏易一到奉天殿门前,就被闻讯而来的寒门官员围住了。

    他们簇拥着苏易,一边嘘寒问暖,一边跟在他身后走入大殿。

    通过苏易出事这件事,他们已经充分明白了苏易之于寒门的重要性。

    只要有苏易在,寒门就能一直的壮大下去。

    梁帝走进大殿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那是朝堂近三分之一的官员,被簇拥着的人,哪怕在人群中,也是耀眼如明珠般被人一眼看见。

    他突然想到那份已经被他看了无数遍的万民书,竟是有些恍惚。

    不知不觉,寒门已经壮大到如此规模了吗?

    他的目光转到被人群簇拥着的苏易身上。

    可惜,这份力量,并没有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

    苏易抬起头,刚好对上梁帝的眼神,梁帝微微一怔,冲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苏易低下头,感到到梁帝心中的忌惮情绪,嘴角牵出一丝细微的笑容。

    原来,连我这几近油尽灯枯的身体,也不能让你放心吗?

    不过,这样才好啊

    不多时,就到了正式上朝的时间。

    梁帝坐在御座上,道:今日有何时启奏?

    陛下,臣有奏!

    梁帝定睛一看,是门下省的谏议大夫黄大人。

    据说素来性子火爆,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硬骨头。

    黄大人昂首挺胸,走出队列,大声道:

    臣,谏议大夫黄举,参尚书令苏易,敛财无度,奢靡成性,与民争利!

    苏易微微一怔。

    黄大人义愤填膺的道:苏易这三年来,通过其名下遍布全国的商铺珍宝坊、百货铺,酒楼望月楼,通宝钱庄,敛财无数,搜刮了大量的民脂民膏!

    他还有一支前往海外的商队,每年也为其带来了无数钱财。

    臣还得知,苏易竟是在大梁各地收购了大量良田,足足有上万顷。

    以千万人的血汗,丰盈了苏易一人的库房,这如何不是与民争利?

    苏易险些笑出声来,原来,这就是世家这几日商量好的,给他罗列的罪名?

    且不说那暴利的珍宝坊和望月楼主要是撸各世家子弟的羊毛,那百货铺服务平民,价格低廉到快成了做公益的,何谈搜刮民脂民膏?

    就连通宝钱庄,背后也是属于皇家,类似国有银行。

    苏易,不过是个代理人而已,真正经营的掌柜也不是他,而是叶婉心。

    至于收购的良田就更无稽之谈了,那是苏易在各地弄出的改良农种的试验田,每年专门养着人去培育各种稻谷、豆黍之类的农作物,以求增加产量,培育良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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