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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安宁仙府是仙门之首,家中也讲究,夏冬二季常服色朱。林墨裹着的那件红色小袄,虽然厚,但他却好像特别怕冷,仍嫌不足,被夜风一吹,又打了一个喷嚏。 季朝云朝他走过去,林墨听见他的脚步声,也看了过来。 真觉这个季朝云是不怕冷的,他自己的脸就像冰,还穿这么少,外面的衣裳也不好好套上,竟然是搭在肩上的。 林墨以为他不会搭理自己,谁知道季朝云却停下来了。 他好奇地看着季朝云。 季朝云问道:“你在这干什么?昨天晚上你不是不在?” 林墨怪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在?” 季朝云不答。 林墨想想,道:“哦,你出来解手看见的吧!”又看他手里居然还带着剑,真是怪极了:“噗,朝云哥哥,你出来解个手,都还带剑呐?”这人真的cao心过头,谁还能在那茅房里暗算他么?毛病可真是多。 这话说的跟季平风是一模一样,季朝云心内一样嫌弃;见他嬉皮笑脸的,忍着气再问道:“谁让你在这外面睡的?” 林墨就不笑了,也不语。 季朝云也聪明,心内了然,问他:“是不是林信又欺负你?” 他心里厌恶极了林信,只觉这个人不止无法无天,还异常无情。 季朝云自己出身的平阳季氏,门风开明,家中子弟也好,外姓子弟也罢,多是性情中人,和睦亲善。如他这般,家中幺儿,长辈兄姐,各位师兄皆对他爱护有加,从来不曾因他有这点古怪冰冷的脾气便有不同。 故而他实在不能明白,眼前这个小鬼再怎么讨厌,也是林信的亲弟弟,就算不是一个娘生的又如何,至少那一半血脉相连,总不会假吧?而且那天看林宽待他,也是十分爱护,这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为何就能这样大? 也不知怎么地,季朝云就是觉得此事不公,就是想管,于是对林墨道:“你为什么不去跟先生说?要不然我去帮你打他一顿,你回去睡!” 可不知为何,林墨却没有要说林信坏话的意思,也不想季朝云为他出头,垂着脑袋不说话。 季朝云等他开口。 好一会,风又刮了起来,林墨在风里连连打了三个喷嚏,还是不说话。 他以为季朝云又好骂他了,谁知脑袋就被季朝云的衣裳突然罩住。 不止如此,季朝云还莫名其妙道:“好吧。” 林墨把他那衣裳拉下来,不解地看着他。 季朝云拉他起来:“你去我们那睡。” 林墨懵了。 被他拉着手,直进了他和季平风那屋内,林墨看季平风也懵了,这才稍微回过神来。 只见季平风讷讷道:“朝云,你大晚上出去带剑也就算了,怎么还拐别人的弟弟回来?” 林墨想说话,却听季朝云道:“林信又不稀罕他当弟弟,叫他睡回廊底下,以后他和你睡。行了,我要先睡了。” 季平风和林墨四目相对,见林墨也一脸莫名,便知肯定是季朝云自作主张;当下也说不出话来,无奈又看向季朝云。 他这弟弟要助人为乐,可以。 把别人家弟弟带回来了,也行。 可是为什么领回来,不和他季朝云睡,却要占自己的床?说得倒还一本正经,可这都是些什么歪理? 那季朝云对此,却是一点自觉都无,觉得已把事情都处理好了,自去拿回刚给林墨披着的外裳。 结果才看了一眼,脸又青了。 他瞪林墨:“你敢把鼻涕擦我衣服上?” 可把林墨冤枉死了,这回当真没有故意,只是无心之过;刚要辩解,鞋都不曾脱已经被季平风丢上床,还拿被子盖住了。 季平风自己也跳上床,把林墨护在怀里:“好了,睡觉!朝云记得别把灯都吹灭了,留一盏!” 季朝云磨牙,忍了又忍,终归还是没有把林墨拖出来揍死。 作者有话说 是一个又一个温柔的小孩。谢谢观看,欢迎留评,谢谢。 第69章 章之二十 高才(上) 饶是季平风千防万防,最后也没能防住林墨挨季朝云的揍。 这一夜,原本季平风还觉林墨安分呢,睡觉不吵不闹;谁料这个小鬼过分的都在后头,夜里也不好好睡觉,竟然敢做贼?趁他和季朝云睡觉的时候不曾防备,爬起来偷糖吃。 从这一日起,季朝云再不用数糖安排,因为林墨全给他吃光了,半颗都没给他剩下。 季朝云捏着他空荡荡的小褡裢,这一怒,非同小可,又已经是请剑出鞘。 那剑尖离林墨的鼻子尖都只剩下半寸了,季朝云才想起来问:“林墨,你好好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要说的?”就当遗言了,以后也好给林宽师兄一个交代。 大冬天的,季平风额头上都是汗:“朝云呐——” 林墨却道:“我是有话说!” 季朝云看他,也道:“好,你讲!” 只见林墨坐在季平风床沿,打了个呵欠,这才晃着自己那两条小短腿对季朝云正色道:“朝云哥哥,你未经公审,不备五听,观察颜色,对坐相问,先就给我定罪了,居然还想抢先一步杀人灭口?这天底下哪个仙门会有这样的道理?我们安宁林氏可没有,你们平阳季氏肯定也没有,对不对?你这样真的很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