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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李梦哲冷笑,不倚自己惯常所用双锏,在身形交错时,竟直与她以掌相接。 一瞬之间,邾琳琅惊见金光勾勒,正是道细致天罗地罔,扣住她的右腕。 又再上当,邾琳琅忙地再施金针,将面前之人迫先开。 “混账!” 是邾琳琅一时大意,也是因这画皮诡术实难揭穿,她如今已知眼前的李梦哲绝非李梦哲。 果然,在她的喝骂声中,“李梦哲”变作了季平风的模样。 平阳季氏家传那天罗地罔,非季家人难解,令她惯用的一只右手再难施展能为,邾琳琅心内恼极,面上却犹自强撑,高傲讽笑。 “亏得你们一个个自诩正义之士,也用这画皮下作手段?” “如何,平风哥哥?”闻言,季平风身后那个“季平风”竟学她语气,作嘲弄话声:“倚贵欺贱,恃强凌弱,正是她邾琳琅所长。她这般恶患,死性不改,必定上当。” 这一个“季平风”说着话,变回了李梦哲。 季平风一面小心提防邾琳琅,一面与她道:“梦哲,小心为上。” 李梦哲也便与他笑答:“平风哥哥,我知道。” 邾琳琅明白,这一次便是再抢攻于她,但有季平风护卫于前,也占不得半点便宜。 而除了他们二人外,屋脊之下,还有其余平阳季氏及楚莱娄氏弟子。 虽知已是强弩之末,邾琳琅却仍不甘心认命。 尤其是李梦哲这桩。上一回正是因林宽拦阻,以至于邾琳琅不得报复,如今又有个季平风多事,更是令她怒极。 “死来!” 她仍旧不改主意,就偏向李梦哲袭去,但李梦哲却冷静自知,凭她自己一个难与其真锋,不必强逞与她作那针锋相对。就如季平风所言,她小心应对,由季平风与邾琳琅周旋,只在旁相助。 平阳季氏未来之家主,被世人敬称一句“淑节君”,季平风沉稳细致之处远胜当年,而那诸般武学道法精深奥妙,也有所成。他所持之剑,虽不及秋霜,却也正是家传,其名“苍灵”,如今与楚莱娄家那双锏应合,耀如霜雪,飒飒流星,有招招凌厉,式式生风,将邾琳琅步步逼退。 仅凭单掌及金针与他们二人相抗,饶是邾琳琅一身修为,亦渐觉不支。她自作计较,正欲要飞身跃下擒他人为质,迫季平风放她离开,却忽闻锐器击破某物,清脆声响。 果然,这一声后,周遭但见金色光华纷坠,正是季平风所布天罗地罔遭破之兆。 季平风与李梦哲皆愕然循声而望,邾琳琅亦如此。但见那击穿阵法的是一枚赤色丹丸。 而除它之外,还有一枚黢黑不明之物,如星飞电急。它们破开天罗地罔后也不停,疾疾向邾琳琅而去,竟直将她左肩击穿,然后皆迅速消隐不见。 “啊啊啊啊啊啊——” 血花迸溅间,邾琳琅错觉似听到那林宽无情嘲笑。她发出骇人惨叫,但不肯错失这不可多得时机,当机立断,纵身跃下,化光而去。 眼见她匆忙逃窜,不独李梦哲,便是季平风亦作大怒。 “追——” 急急奔逃,害人害己的邾琳琅终于尝到当日林墨之苦。 被身上所余天罗地罔牵制,化光不可长久。而右手被困,腹中有伤,左肩亦受重创,如今只剩得逃走的力气,邾琳琅疑心重重,总觉那季平风与李梦哲等人的声音就在身后,立刻就要将自己追上。 她在虞城慌不择路奔逃,专门挑拣那人迹罕至、崎岖难行去处,只图先将追击者避过,然后再作打算。 与陆怀瑛季平风李梦哲等人冤仇经已结下,邾琳琅誓有一日,她要将今日所受屈辱回报。 但一路暗自咬牙,邾琳琅百思亦是不得其解,不知那林宽行为无端无状,先令她堕入陷阱,却又施救,复将她再伤,这一切究竟是为何? 除此之外,更令邾琳琅心内慌张的,还有那枚击穿了天罗地罔的红色丹丸,与损及她左肩的不明之物。 那红色丹丸的形状,真与先时邾琳琅赠与林宽的十分相似,但那时也正是林宽,在邾琳琅眼前将她所赠销毁。 「如若此物当真出自林宽之手,他是何意?」 这问题的答案浮现心底,令邾琳琅再添上一段哀恐惊怒。 那个林宽,或凭其推断,又或早已明察,知她所献丹丸实非花未裁。 那个林宽,也并不计较她伏低讨好到底是真是假,只决意不予她半点机会。 「他不仅知晓此事,还趁机引我入局,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寻到了花未裁,将他也——」 邾琳琅心知林宽牢记一切恩仇。如今他略施手段,便将当年构陷林敏的始作俑者花未裁,以及一个坐视不理的邾琳琅一并报复,可就连究竟于何时已暴露自己与花未裁行踪,邾琳琅都不知。 她只知,今日机关用尽,却是徒然。 邾琳琅从来未如今日一般,觉自己进退维谷,末路穷途。 就在邾琳琅如此焦心如焚,于山壁陡峭、水流澎湃间慌张奔逃之际,眼前竟又忽现奇象。 红艳花影飘忽难定,云雾厚重缭绕不散,一切前路皆作茫茫。 “什么人!” 此处是何等偏僻,竟有人耐心潜行跟踪,布置虚相待她?邾琳琅大惊失色,匆忙止步,回身张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