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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杀你的,反正你也命不久矣,你等着瞧好了,不会所有事都如你所愿,我自会护他周全,天界也不再会是你的天界,总有一天,他会是我的天后,唯一的天后。”他冷冷地说道。 天帝听完他的豪言壮语,目光忽然变得柔和,似是回忆起某些往事,怅惘地说道,“我曾经,也像你这般狂妄,可到底还是认了命,没有人斗得过天,我不行,你也一样。” 墨澈冷哼一声,一甩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任由天后怎么呼唤,也从未曾停下过脚步。 天帝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深深地叹一口气,眼底写满了辛酸和无奈。 他走后,天帝身体一下就垮了,颓然地靠着柱子,手扶着天后,整个人精神不济,一派萎靡之相。 支撑天族的神,大势已去。 他闭着眼,靠着床头,满面沧桑,轻声呢喃道,“玉锦,对不起。” 玉锦是天后的乳名,君上许久不曾这么唤她了。 她愣了下,扶着天帝躺下,贴心地给他盖上被子,掖了掖被角,柔声说道,“君上说的是哪里话,你我夫妻多年,臣妾从没觉得您哪里对不起我。” 天帝摇了摇头,握紧她的手,失落地说道,“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不怪你,是我的报应,是我负了她,她恨我,以生命诅咒我,一生一世,无子无孙,到底是如她所愿了。” 天后动作一顿,另一只手不自觉握紧,鲜红的长指甲深深地掐进手心,天帝闭着眼,没看见她眼底的怨怼。 这么多年了,她从没忘记过那个女人,那个夺了她的夫君,险些害得她无家可归的女人,如同心上刺,扎得她心如刀绞,夜不能寐。 时间长了,她努力让自己遗忘,好不容易在她的记忆里淡去,只是没想到,如今又从他口中被提起。 “君上怎么忽然提起她了?”天后双手有些颤抖,抓了抓衣裳,冷静下来,故作镇定地问道。 天帝沉声说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负她,她恨我是应该的,这些年,我亏欠你太多,虽然尽力去弥补了,但还是不够,如今我大限已至,一切过往皆化作云烟。” 天后哽咽着打断他,“君上说的哪里话,医师说了,您身体好着呢,一点老毛病了,没有大碍,这么多年都挺过去了,这次也一定会度过难关的。” 他顿了顿,轻叹息,苦涩一笑,沮丧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看我的,或许于我有怨,只是,澈儿是无辜的,他打小就视你为亲生母亲,敬你、重你,我希望,待我神陨之后,你可以善待他。” 天后抹了抹眼泪,柔声说道,“君上无需多虑,我膝下无所出,一直把澈儿当成我的亲生儿子,又怎么会害他呢,君上这话,可真是折煞臣妾,让臣妾好生伤心。” 天帝没说话,沉默良久,缓缓说道,“玉锦,就当我求你,有些事,拜托一辈子烂在肚子里,不要对任何讲,尤其是墨澈,永远不要让他知道。” 沉重的语气,仿佛打开了心中一扇陈旧的古门,把多年前的往事,血淋淋地铺在两人之间,逼她不得不去面对,无法再缩在自己的世界,避而不见。 天后不语,咬着贝齿,脸色苍白。 “玉锦……” 天帝没等到她的回答,又急切地喊了声她的名字,无人回应,他终是撑不住了,油尽灯枯,扶着她的手垂了下去,咽下最后一口气,呼吸消失。 天外天,异像生,晚霞如火,烧红半边天,万鸟齐鸣,以凤为首,朝天际飞去,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 一个天神彻底陨落。 第16章 墨澈没想到,在璇玑宫不欢而散的一次谈话,会是他们见的最后一面。 可是仔细想想,若是提前知道天帝会在这个时间点陨落,大抵也不会动摇他的原则,依旧会头也不回地离开。 羽浮是他的逆鳞,不论何人,只要敢伤害他,定与他结下不共戴天之仇。 他从宫中出来不到一个时辰,天后便派人出来传消息,天帝陨落,留下神的旨意,解除墨澈身上一切刑罚,从水狱把人放了出来,命令其立刻登基,接任天帝之位,整装待发,时时刻刻准备抗击外敌。 天帝病危的口风走漏,各族虎视眈眈,尤以妖族为首,近日来,颇有卷土重来之势。 一登位便要打仗,没有时间去寻羽浮,他虽心里挂念,但还是按下心头的思念之情,即了天帝之位,亲率天兵天将在妖族祸乱之境镇压。 如此,一来是还天界安宁,他到底不忍心看见天族覆灭,这是羽浮的家,他还会回来的,他便竭尽全力替他守着,才不是怕天帝的劳什子诅咒。 话虽如此,但心中不乏顾忌。 二来,他派太白秘密下凡,先行寻转世的羽浮,而他,守住妖族通往人间之门,不许他们为祸人间,历来天族就肩负着守护凡间的责任,这是大荒神和人间守护者的约定,若非如此,人间早在几万前就被妖族侵占。 何况,他的挚爱尚在凡间,他不许任何人伤他。 羽浮虽落入轮回,忘却前尘往事,但,其上古神的体质不变,其修炼的内丹与其生命融为一体,剔除神骨也无法剥离,除非杀了他,强行取出。 天帝不敢做此事,心狠手辣的妖族却一直觊觎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