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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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枝从隐秘的快乐中惊醒,忙伸出手指糊弄着抹平药膏。 她已经很快想好了说辞,若是朔绛质问她就辩解说这样上药更深入腠理。 没想到朔绛没问。 小娘子细腻光滑的手指蹭着膏体拂过被蚊子咬过的肿包。 原本有些痒的红包立刻被一道清凉的触感所抚慰, 药膏有辛辣刺激的薄荷、艾草香气,慢慢蔓延出去,让空气里都弥漫着清爽而提神的味道。 朔绛背对着金枝,因而看不见她的脸,但也因为这样,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她手指轻轻揉过每一寸脖颈的触感。 几乎闭着眼睛就能想象到她白瓷般的修长手指,慢慢从他肌肤上滑过。 朔绛喉头有点紧。 金枝正在糊弄,忽听得官家道:“不用了。” 声音沙哑低沉,似乎隐忍着什么。 看来是被恼了? 金枝想起家人,举止便规矩了些:“那我来帮官家胳膊上药。” 说罢便又挖起一块,往他胳膊上抹来。 宫里休息时的亵衣袖口便宽大些,朔绛适才又有意提了提袖子,此时金枝便能瞧见他小臂。 朔绛还来不及阻拦,她的手指便又涂抹了过来。 搅着滑腻的雪白膏体,在他皮肤上摩挲而过。 沙沙的,滑滑的,所到之处每一处毛孔无不妥帖。 朔绛心头微微一颤,眼角多了一抹热。 他的胳膊是健康的色泽,还时不时会有一处伤疤。 金枝涂抹过去,先是装模作样,可慢慢却也觉得不对。 药膏开始时厚厚一片保证了她与朔绛的肌肤不会相触。 可涂开后药膏边薄,她的手指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在触碰朔绛胳膊。 她有些慌乱,匆忙收尾。 可药膏使得朔绛皮肤变得光滑,她手指忙乱一蹭下打滑,竟一溜烟滑到他肘弯才停下来。 倒像是她在刻意调请一般。 朔绛眼底泛起一丝红。 明明是来抹药,可她手指所到之处一片火光燎然,哪里像是止痒? 反而痒得更厉害了。 朔绛身上不知何时已经起了一身汗。 最后一丝清明回到灵台,他咳嗽一声:“下去吧。” 这一声解救了金枝,她忙拿起药膏慌慌张张走了出去。 仓皇之下都没来得及行礼,好在朔绛没找麻烦。 她走到檐下,一阵夜风吹来。 金枝这才恍然惊觉自己脸上有些发热。 她抬起双手轻轻拍拍脸颊: 中暑了莫非? 她摇摇头,转而去寻王总管交差。 “抹完了!” 王总管甚是满意,又将叮咬药膏递给她:“这是上用的药膏,最是镇痛止痒,金娘子也赶紧抹上。” 金枝摆摆手:“我没事!” 她有些自豪:“我天生不招蚊子。” 适才他们在外殿打了许多只蚊子,怎的全咬了官家? 王德宝气得小声骂一句蚊子:“倒知道只叮真龙。” 金枝吐吐舌头:“总管,那我可以回去了吗?” 王德宝还在心疼官家,“嗯”了一声让她走了。 他是楚地王宫的老人了,眼瞅着官家从总角童子长成翩翩读书郎最后又走上帝位,因而主仆之情里还掺杂了一些不足对外人道的舐犊之情。 今天真是心疼坏了。 他不住在心里骂着不长眼的蚊子。 骂着骂着忽得升起了个疑问:怎的有蚊子官家还要撩起衣袖? 他迈进殿去,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气扑面而来。 一瞬间王德宝明白过来。 官家将袖子拉起,为的就是让蚊子都来咬自己,这样才不会去咬金娘子。 想通了那一瞬间他心里有些酸涩。 你说, 这叫什么事儿呢? 第二天他便打发自己干儿子门栓去给金娘子送一套茶具:“贺喜她乔迁之喜。” 玉叶和蔡狗子也带了礼来瞧金枝。 上午官家在外头金銮殿商议政事,金枝有片刻的安闲。 她于是和他们并几个宫娥站在树下闲聊。 她先安慰玉叶:“谁能想到死囚犯还能当个官?你且等着,阿姐说不定还能给你攒一笔嫁妆呢。” 玉叶破涕为笑。 蔡狗子则搓搓手:“我虽然私心盼着金娘子升高枝,可也想着金娘子能赶紧出去。” 金枝咧开嘴笑得酣畅淋漓,痛痛快快露出八颗牙齿,这祝福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那就承你吉言,愿我能早出樊笼。” 六月素馨花树荫下挡住了外面的太阳,却也时有蚊虫飞舞。 蔡狗子贴心帮几位小娘子驱蚊:“金娘子,小心咬着。” 金枝有些自豪:“我可不招蚊子。” 谁知云岚指着她调笑:“司工大人,你手背那是什么?” 金枝这才惊觉自己手背被咬了两个红包。 玉叶跟着笑:“这还真是,平日里那是蚊子少才不显,若是蚊子多,胡乱先给你咬两口。” 她们几个笑起来。又将话题扯到别处。 金枝却站着没动。 她想起朔绛胳膊上的蚊子包,想起她昨夜还嘲笑他不懂得放下袖子。 如今想来,他不过读书,又不是习武,哪里就需要撩起衣袖了? 除非, 金枝咬紧嘴唇。 头顶素馨花开得正好,大朵繁复花朵临风绽放,小娘子们在夏日的风光里嘻嘻哈哈笑闹。 金枝站在树下,脸上不知道什么神情,风将头顶的花香揉成碎,吹得满地都是。 ◎最新评论: 【别虐了,别虐了,可以在一起吗?】 【 【可以色色】 【 【意识到了,挺难得的,一般我只会想对方是不是觉得热了,还能这么联想……】 【滴滴滴打卡】 -完- 第40章 ◎二合一一更◎ 或许是被蚊子咬狠了,官家又是许多天未召见金枝。 金枝就这样无所事事在福宁宫待了几天,不,倒也不算无所事事。 她这些天忙着把福宁宫上下认了个齐全。 司寝明月下面三个宫女上霜和望月、思乡。 司衣紫烟下面几个宫女遥看和前川。 司珍唤做西辞,下面宫女黄鹤和孤帆、远影。 司仪欲行,下面宫女踏歌和桃花。 金枝听着听着不对:“这怎的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