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教的纨绔篡位后 第136节
只是...... “我怕别人毁了我的名声,只收了你一个亲传徒弟。”李谦瞪她,“我教给你的一切,都是我、甚至前面无数代人的绝学。你死了,是想让这些学识失传吗?后人若怪罪起来,只怕不会怪罪你,而是怪罪我!” 见黎云书愣住,他又怒道:“我千里而来,你就让我在这里干站着?” 黎云书连忙将人请入堂中,奉为上座。得知李谦气了一天都尚未进食,她不敢耽搁,立马去了膳房。 她生活简朴,一碗清汤面就能抵一顿伙食。但李谦好容易来一回,单煮清汤面太过寒碜。黎云书搜寻遍了屋中,硬着头皮往清汤面中多加了几片菜叶。 面才刚煮好,院外响起了叫门声。黎云书解下围裙开门,竟是一伙厨子笑嘻嘻地捧着饭菜,“好险没找错,黎大人,这是您点的。” “什么?” 黎云书在邺京呆得久了,一眼便知那饭菜价格不菲,倒吸凉气,“这......我要给多少钱?” 厨子们还未回答,堂内那人不耐烦道:“叫他们进来。” 他们走后,黎云书望着满桌丰盛的菜肴,后知后觉明白了什么,“师父,这是您点的?” “还不快吃?” 黎云书见他有意将菜肴留给自己,有几分动容。 李谦虽然脾气差,对她却是真的用心。 少时她来不及交束脩,是李谦帮忙垫着;张管事看不惯她,屡次刁难,是李谦以辞退为由,才换得她处境好了些。 他将所学全都托付给她,逼她飞速成长。黎云书曾生气过、埋怨过,甚至曾在年少轻狂时和李谦顶过嘴。 但他是她的恩师。 一辈子的恩师。 饭毕,黎云书问:“师父,阳岐山那件事情,您知道了吗?” 李谦沉下脸,“我就知你要问这个。你们都只知道有那批军械,却不知打开石室需要付什么代价。” “还有代价?” “除了解开机关之外,还需有皇室之血祭奠。”李谦道,“我已托人秘密转交给阿容。至于如何破解机关,亦有难处。” 破解之法记载在了一个竹简之上。 但当年景和宫火起之时,竹简被焚毁了后半截。 “我看明白了前面的解密方法,却不知后面的答案到底是什么。”李谦面色沉重,“想来只有入密室一观,看懂墙壁上古文字的意思,才能猜出那个答案。” 黎云书不由得心凉。 谁都没去过那个密室。 谁都不知道墙壁上到底写了什么。 他们只能用自己的学识和运气去搏一把。 “不过这么说来,阿容要动用那批军械,就只能杀了姜鸿轩......或者姜赋?” 北蛮抵住了他们大半攻势,他若真能杀了姜鸿轩,也不至于再征用那批军械。 可姜赋...... 只是个孩子啊。 李谦以茶净口,见她神色郁郁,忽转口问:“你和阿容怎么样了?” 她瞬间回神,“我们什么都没做。” 李谦:“呵。” 黎云书:“......” 她尴尬地顿了片刻,“他挺好的,一直……大部分时候都是让着我。师父是怎么知道的?” “你们在书院的那点苗头,以为我看不出来?”李谦磕下杯盏,“我知道你分得清轻重才未干涉。他这臭小子,当年靠脸祸害得好多女弟子听不进课,胆敢糟蹋了你,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黎云书但笑不应。 她出狱后没多久,沈清容暗暗往阳岐山一带调遣兵力,为出战做准备。 这调兵极其隐蔽细致,甚至都没有怎么靠近阳岐山。 可疑神疑鬼的姜鸿轩还是发现了端倪。 他遣人搜查方圆百里,没查出线索后,又扩展到了方圆三百里。地毯式的搜索终于让部下发现不对,“殿下,这里埋着一间石室!” 第108章 .身世姜鸿轩根本不是大邺皇子。…… 姜鸿轩迅速派人封锁了密室。 未过几日,沈清容率人一路北上,将刘承望逼退回邺京城中,同京军对峙在了阳岐山郊。 盛夏已末,余温尤热。阳岐山离京城并不算远,山下地势平坦开阔,风吹旌旗烈。 天锋军的势力距阳岐山尚有些距离,沈清容率三万精锐而来时,姜鸿轩身后早已立满凛凛银甲,手中长刀抵在了李谦脖子上。 “沈少爷比我更重情义,应当不希望看着恩师在你面前被凌迟处死吧?” 沈清容凝眸不应。 天锋军的人都是认识李谦的,早在阵前大骂开来,独他一直沉默,眉头紧锁着。扶松看出了沈清容的犹疑,低道:“李夫子是唯一知道机密的人,他身陷囹圄这么久,就算传消息也只能传给黎姑娘......对了,黎姑娘呢?” 沈清容扬声:“云书在哪儿?” 姜鸿轩攥紧了匕首。 ——若非昭妃执意相护,他就能将黎云书推至阵前做人质,岂不比这个糟老头子管用? 他故意冷笑,“好一个痴情种,到黄泉路上陪她去吧。” 他话音一落,沈清容险些纵马杀上前去。天锋军才刚刚逼近一步,压在李谦身上的刀光哗地震动。 一大片血rou旋即飞溅而出。阵前的战狼嗅见血气,嗥叫上前,很快便把那血rou啃噬殆尽。 “沈少爷可看好了,你若再不撤军,李大人的今日,就是黎云书的明日。” 说罢,他扯下了堵在李谦口中的白布。 白布上早已沾满血迹,京军因受不了李谦无休止的谩骂,又害怕他咬舌自尽,将他满口牙齿生生扳下。 李谦含混地骂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沈清容,我和你爹教过你逃命吗?天锋军教过你们畏缩不前吗!!” 言毕,一阵刀光哗地落下。李谦堪堪咬住牙,没让疼痛声泄出,继续大骂:“别让世人知道,我李谦教出来的弟子都是一群窝囊废!” 又是一刀。 天锋军首领大骂不止,“殿下,我们怎么办?” 沈清容眼神发冷。 他奇袭阳岐山,京军准备尚不充分,是夺取军械的最好时机。一旦撤军与京军成对峙之势,再想攻下密室就难了。 而若不撤军,李谦死路一条。 纵使李谦有可能将机密告知黎云书,但这也只是“有可能”。万一姜鸿轩破罐子破摔,将所有和李谦有关联的人都杀了呢? 他们依然得不到那批军械,甚至会兵败垂成。 沈清容踌躇之时,有另一队人马扬尘叫嚣而来。 天锋军将领遥遥一看,咬牙怒道:“是京军?京军还有后手?!” “阳岐山怕是攻不下来了。” 沈清容料定是姜鸿轩请来的援军,一句“撤”还没有开口,那群京军忽然掉转方向,攻向了姜鸿轩身后的蛮人! 阵前的天锋军皆是震惊,“殿下,这......” 那些京军人数并不算多,可这一招出其不意,彻底乱了姜鸿轩阵脚。沈清容当机立断,“杀!” “杀——!” 眼瞧着要应对不及,姜鸿轩对呆愣住的京军冷呵道:“愣着干什么!” 横空杀出的京军只对蛮人刀兵相向,并未对同胞动手。其余的人自然也顾及情谊,犹豫地对姜鸿轩道:“殿下,他们是自己人。” “以下犯上,也好意思说是自己人?” 姜鸿轩望着奔袭而来的天锋军,一刀贯穿了李谦的胸腹,“乱臣贼子,其罪当诛!” 但姜鸿轩失了先手,很快居于下风。 那群京军拿出了前所未有的魄力,直奔蛮人而去,任凭长刀砍在自己身上也没有退缩。 混乱之中,不知何人一声高喊:“大邺人不杀大邺人,我们只杀蛮人,杀这群侵略我们的混账!”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卷成滔天之势,触动了更多京军的心。 他们已经压抑很久了。 姜鸿轩以联谊为由,允许蛮人驻军京城之中。 唯有京军体会得到,蛮人入京之后,他们的境遇一日不如一日。 口粮多半分给了北蛮。 蛮人在京中横行无人能管。 甚至连蛮人与京军打架,都是京军占下风。 更让他们纠结和挣扎的,是他们本就憎恨蛮人。 他们中有不少曾驻守过边境,有不少的家人和队友亡于蛮人之手。说联谊便联谊,还是毫不平等的联谊,当这些血海深仇不存在了吗? 就在他们挣扎之时,沈清容一声高呼:“外敌侵国,大邺马上就要改名为北蛮了——你们都是大邺子民,还愣着做什么!” “可恶!” 姜鸿轩最大的依仗就是蛮人。眼见越来越多的京军反目攻向蛮军,姜鸿轩迅速斩了几个被策反的京军头颅。正要维持住秩序,一小兵慌慌张张赶来,“不好了殿下,那密室被黎云书带人攻破了!” “什么?!” 他看着那群反目的京军,陡然意识到自己已陷入泥潭之中,“她哪里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