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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南衙了。”刘松的话打断了瑾石的思绪。 他们现在站在一处庭院之前,灰色的石拱门上写着“南衙”两个字,瑾石跨过石拱门,里面是个四合院的结构,正中央的是一个石屏,石屏上刻着几个字”敬天保民“。 石屏的左右两边有两间大门紧闭的通屋,门上的牌匾一个写着“廉诚”,另一个写着“思阔”。 南衙的主堂在石屏后面,瑾石绕过石屏,就看到一间宽大明亮的大堂,堂屋里有个匾额,上写着四个字——”以德配天“。 刘松请瑾石上座,然后给他斟了茶,刚想说去叫人过来,就听到主堂后面的内堂隐隐有说话声传来。 “听说是御封的神笔……” “这神笔还能御封?哈哈,可真是活得越久见得越多……“ “人家这叫命好,从小就是九曜的徒弟,后来又能救下皇帝的命,能力不知道咋样,但这命可是顺风顺水啊……” 刘松的脸色顿时有些尴尬起来。 * 作者有话要说: 第048章 伎俩 瑾石其实并不太在意别人议论自己, 毕竟就连他自己也疑惑,为什么皇帝非得给自己安个“神笔”的名头,硬塞一个右使的官职。 神笔他可以通过大比得到, 但是这个右使……他并不想接手南衙的活儿啊! 抛开南衙自从谢崇时代就有的乱七八糟的问题, 光解读别人的阵法思路就会让他十分的烦躁,因为那需要理解绘制出这个阵法的人的理念, 然后再对这些阵修修补补,瑾石一直都记得当初入了逐鹿阵境本体的时候那种难受的眩晕感, 他不像是梁方和元初那么细致的人, 能按阵理拆解阵法,他最擅长的是用天赋直接感受,但这种天赋是很难用言语去表达的。 更何况, 右使这种职位的活儿, 势必要会管“人”, 瑾石最头疼的就是什么“驭人之术”了。 比如现在, 面对未来属下在背后编排自己这种事,瑾石是一点都不想处理。 “那个,”瑾石决定装作没听见,“去叫大家出来吧。” 刘松看这小上司好像不打算追究这件事,便赶紧说了句“遵命”然后忙不迭地跑到内堂去叫人。 瑾石一边喝茶掩饰尴尬, 一边听着内堂的动静, 刘松进去后,内堂安静了一瞬, 紧接着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他看到刘松带着七八个人从内堂出来, 那几人见到瑾石要跪, 瑾石急忙说道:“不必多礼, 大家找地方坐吧。” 然后他发现这堂内好像椅子的数不够,于是他小声问刘松:“别的屋还有椅子吗……” 有个年轻的绘阵师笑道:“不必找椅子了,右使有什么话要说还请快说,我们几个,手里的活儿都很多,这汛期要来了,我们得抓紧时间给各地分驿送去阵法的修补方案呢,这可关乎民生大计。” 瑾石一顿,他看向这绘阵师,这人的年纪不过也二十有余,面上带着笑,但是眼睛里却是显而易见的轻视。 其他的绘阵师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咱们南衙本身就没多少人,这活儿又多,再耽误时间可就来不及了。” “唉,时间紧任务重,实在是没有其他时间能耽误了。” “关乎民生大计,可耽误不得啊……” 那名年轻的绘阵师仿佛是得了同僚的撑腰,得意地看着瑾石,仿佛瑾石如果准备新官上任搞训话,那可就是要耽误今年汛期阵法修补、于民生有损的大恶人了。 瑾石慢慢收回目光,他端起有些凉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把茶盏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下面的绘阵师看到他的动作,不约而同地住了嘴。 瑾石终于明白为什么陶柏阳会有事没事就爱重放茶盏了,还真好用。 瑾石扫视一周,注意到这里的绘阵师基本上都是白印,唯一的金印就只有摆出一脸“我就准备混吃等死”的刘松。 他心里大概有了数。 就在下面绘阵师都在互相使眼色,暗地里等着这小右使大发雷霆、然后他们就可以择机去把他“无能狂怒”、“驭人无方”的名声传出去的时候,瑾石不紧不慢地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水晾着,再不慌不忙地从梨花木的椅子上站起来,对他们一笑,露出两个小梨涡。 “既然民生大计这么重要,那本官岂能袖手旁观?现在咱们南衙人少,作为南衙右使,本官自然应当以身作则,和大家共同努力,做好今年汛期阵法的检查和修补工作呀!” 他说完就要转身往内堂走,那些绘阵师脸色突然变了,那年轻绘阵师快一步拦住他:“这内堂里面阵法太多,地方太小,有部分是画了一半的阵法,大人不如先去‘廉诚’堂查查账,或者去‘思阔’堂看看那些历年地方分驿返回来的绘谱?” 瑾石挑眉:“怎么光把我往那两个堂推?这后堂我进不得吗?” 那年轻绘阵师皮笑rou不笑:“内堂的阵法有些墨引未干,属下只是怕大人一不小心……” 他话说一半,然后顿了顿,接了一句:“耽误民生大计就不好了。”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他是在说瑾石会一不小心毁了他们的努力和心血,到时候来不及给各个分驿发回修补方案,那瑾石可是要担大责的。 瑾石侧头看了眼他拦住自己的手,表现出惊讶:“难道你认为我一介神笔会弄坏大家的心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