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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前茶已经很高端了。” 钟武川慌忙表示自己对茶水很满意,心中暗道,武夷山的母树大红袍从零六年开始就停止采摘,真正的绝版茶叶,有钱都弄不到,许主管估计是被黑心商人忽悠了。 十多分钟后,许广成回到大厅。 他不仅带来了一整套的银针和艾条,还拿来一个古色古香的小铜炉。 铜炉内径不过八厘米,外径不超过十厘米,表面刻满了花纹,大厅光线昏暗,花纹看得不清晰,但能看出炉里码了厚厚一层香灰,显然是打算先点香,再扎针。 “想不到许主管还挺讲究的。” 钟武川有点意外。 “针灸和香薰都是传统医学的一部分,恰当的熏香能够放松神经,舒缓肌rou,对针灸有辅助作用。” 许广成一本正经地说着,掏出一根线香,插在香灰中,又掏出一把成分不明的灰褐香粉,洒在表面,最后,点燃—— 甜腻味苦的气味在房间内徘徊,神秘的烟熏螺旋状飞出。 钟武川被足以让人目眩神迷的香气击碎理性,歪歪斜斜地躺在沙发上,眼神迷离,半梦半醒,嘴唇微微展开,身心全然沉浸在远古的梦境里。 他的灵魂已乘香雾前往一个被神秘、梦幻与想像肆意支配的世界。 那地方没有时间和地域的规范,常识和禁忌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一袭神秘幽香,引导他行走于奢华风雅又危机四伏的世界,不至被幻象迷离了心神。 手指轻弹间,欧式装潢的大厅褪去伪装,还原为仙境的古色古香,大能修士侧坐在误入此境的人类身旁,指尖几番犹豫,最终挑起一支银针,扎入皮肤。 屋内的其他生物也都还原了本来面目,连沙发也隐约活了过来。 拥有如火焰般绚丽的羽毛的毕方低头看着渺小的人类,轻声说:“难怪五姐会找他做人宠,这个人类的灵魂确实既善良又美丽,还很纯净。” “你想吃?别做梦了,他可是老许和五姐看上的东西。” “阿富汗猎犬”站起,低声嘶哑。 它的本体是金毛犼。 穷奇也拍着翅膀回到洞府,不爽地说:“我最讨厌的就是圣母圣父!偏偏老许好这一口,真是没办法。” “浪费了整整一千年时间都没能把老许引入魔道,成为大恶人,甚至还要为了老许的口味强迫自己和善人呼吸同一个房间的空气。做穷奇到你这份上,也是够失败啦。” 毕方哼唧着,说风凉话。 金毛犼跟着附和:“冯奇,你退群吧,别再给穷奇这个种族丢脸了!” “你们——NND竟然敢嘲笑我!我是韬光养晦!差成功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穷奇气不过,反唇相讥,甚至扑着翅膀想和这两个混蛋打架。 但是骂咧归骂咧,他们谁都不敢闯到许广成身边。 因为许广成是比他们更恶的存在。 幸运的是,此刻,许广成正专心致志地给钟武川扎针。 银针随着他的手指被一根接着一根地扎进钟武川的经脉要xue,从耳侧开始,脖子、肩膀、胳膊、手腕、食指……尤其是食指根的疤痕处,此时已经密密麻麻,全是颤抖的银针。 待整根经脉都用银针固定后,许广成手指捏诀,游离在空气中的生吉之气如溪流入海般涌来,化为露珠凝结在银针尾部,随指尖诀窍的变化顺着中空的银针流入经脉,化为生机滋养受损的神经和手指。 如此反复多次,足足三个小时,熏香终于燃烧殆尽。 洞府又被幻术装点成普通的欧式别墅大厅。 钟武川缓缓醒来,睁开眼,看到不仅手背扎满银针,连胳膊上、肩膀处都有银针闪烁。 “怎么要扎那么多针……还有刚才……我是不是睡着了……” “睡觉能让细胞的修复功能运转效率更高,”许广成单手按住钟武川,说,“别动,我帮你取针。” “对不起,我……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钟武川赶紧正襟危坐,配合许广成取针。 明明胳膊被扎成了刺猬,但是许广成取针的时候,身体却没有痛觉,也没有出血,钟武川不禁想,老许果然有几把刷子,单是这份针灸造诣就远超了我的预期。 “听”到钟武川的心声,许广成嘴角微微勾笑。 银针全部取完,许广成让钟武川尝试着弯一下食指。 钟武川照做,发现弯曲的动作依旧很僵硬,但比起扎针前,神经冲动的传输速度有了显著进步。 “真的很有效!太谢谢你了,老许!” “大家都是同事,不用太客气。” 许广成单手背到身后,从空间里取出一袋香粉,交给钟武川,说:“你回去以后,把这些安神粉洒在房间里,晚上就不会因为幻肢痛惊醒了。” “这么贵的东西……” 钟武川受宠若惊。 他不懂香薰,但闻着室内的余香也知道这一包香粉必定价值不菲。 许广成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只做我觉得该做的事。” “谢谢许主管,你是个好人。” 钟武川握着香粉,和等候在外的伍凰一起离开小楼。 他才出结界,小楼便褪去伪装。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除了眉目狰狞的穷奇、呲牙咧齿的金毛犼,虎视眈眈的毕方……还有一条酷似希腊女妖美杜莎的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