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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满意地说:“这下我可以放心睡觉了。”她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哼着歌去卧室了。 池扬觉得这个眼神有些古怪,还没来得及等池扬细想,奶奶就转身回房间了。 他和江绚继续在沙发上看春晚。池扬嫌客厅的灯太亮,于是便灭了几盏,只留下他们头顶上的灯。 零点前最后一个节目是一个舞蹈节目。在出神入化的舞美和设计下,一个舞者吊着威亚飞上了半空。江绚突然开口,“我认识这个人。”池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舞者正好在空中一挥袖,露出一个睥睨天下的自信笑容。 江绚看得安静又认真,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但池扬知道他应该是难过的。 他抬手轻轻揉了一下江绚的脑袋,把他头发揉得乱糟糟的。 “你不是说舞蹈是传递美的东西,并不一定要在最大的舞台上才能呈现。你现在依然可以随时随地传递它,不是吗?” 江绚偏过头,两人对视,正好外面的烟花停了,万籁俱寂,池扬甚至感觉他能听见那条穿过r市奔流而下的江水的声音。 “你很会讲道理。”江绚笑了笑,“小扬。” 池扬被他这声“小扬”差点整破功,“我可不是给每个人都讲道理的。” 江绚“哦”了一声,“那我,很荣幸。” 他的语气几乎让池扬以为他在阴阳怪气,不过下一秒江绚就一下子凑过来,把他们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近。 然后他微微一仰,吻在池扬唇上。 外面的烟花又开始热闹起来了。 客厅里唯一留下的一盏灯,沉默地照亮他们。这个吻在恰到好处时发生,不像他们第一次接吻那样环境窘迫,也不像上午时那样匆忙激烈。它安静绵长,无声叙述着心事。 主持人进行零点之前最后的串词。 江绚慢慢退回来,他眼神潋滟动人,“池扬,你可以对我提任何要求,我都会去做。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池扬心一紧。 电视里开始倒计时,外面的烟花声吵作一团。 “要快乐。”江绚说,“如果做不到百分百的时间都是快乐的话,就拿百分之五十一的时间去快乐吧。” 池扬感觉自己颤了一下,紧接着整个鼻骨连着眼眶开始泛酸。 “新年快乐!”电视里所有人齐齐说道。 池扬轻声说,“新年快乐。” 江绚望着他,“新年快乐。” - 直到洗完澡的时候,池扬才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屋子里一共只有两间卧室,奶奶睡了一间,那他和江绚两个人怎么分剩下一间?难道他去睡沙发? 池扬想了想那窄小的沙发,躺一个人都困难,瞬间放弃了这个想法。睡地上? 池扬从浴室里出来,进卧室环顾了一圈,空间很逼仄,一张床已经把它差不多填满了。没办法,池扬只能从柜子里另外抱了一套枕头被子出来。 床被均匀地分成两边,池扬勉强在左边的一角躺下。 江绚洗完澡一进来就看见这幅场景——池扬像个木乃伊一样,直挺挺地在那儿躺着。 他有些意外地挑挑眉,“我还从来没和别人睡过一张床。” 此话一出,池扬rou眼可见地更僵硬/了,“哈哈,我也是。” 江绚唇角微微一勾,走到右侧坐下,他把手机在窗台充好电,然后把台灯按灭,翻身上了床。 年久失修的老床骤然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十分不堪重负地发出“吱”的一声。 “它不会塌吧。”池扬麻了。 江绚和他一起看着天花板,“你就准备这样躺一晚上?” 池扬深吸了口气,“我试一下。” 江绚:……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池扬还是了无睡意,不知道是因为这僵硬的姿势还是因为外面持续不断的烟炮声。 “你睡着了吗?”他试探地问了一声。 “没有。”江绚声音有一丝哑。 池扬想了想,“对了,奶奶今天给你那个红包,你有看是多少钱吗?” “谁会看那个?”江绚有点无语。 池扬笑了一会儿才说:“我总觉得有点不对。”他说着说着坐起来,“你放哪儿了?我帮你看。” 江绚瞥他一眼,“你有病吗?”他顿了顿还是说,“在我包里。” 池扬摸黑下床,走到江绚的包旁边,他大概是随手放进去的,池扬一眼就看见了大红色的红包,把它抽了出来。 江绚也坐了起来,重新把台灯给他打开。 “能有什么问题?”他问。 池扬回到床上把红包拆开,然后把里面的钱拿出来数了一下,“咦”了一声,又低头数了一遍。 江绚问:“怎么了?” “和我的数额一样。” 江绚不懂,“一样有什么问题吗?” 池扬摇摇头,“奶奶很注意这些,按理说不可能给一样多的钱。倒不是说她偏心,只是他们老家习俗很注意这些。我二伯家的儿子,奶奶每次给他的钱是我的一半。” 他这样说江绚就能理解了,按理说他这么一个外人,不可能和老人家的最亲的孙子拿一样的钱。 “可能是因为她是同时给我们的,如果有区别的话不是很好?”江绚猜道。 池扬把钱放回红包里,“可能。但……”他突然说,“你说她会不会知道我们的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