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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修神色一黯,鬼缠陆被妖魔滋生出的瘴气,入体太久,不能靠灵力疏导出来。 彼时那瘴气正游走到白倾心口,楚修指尖一颤,怀里人脸色煞白,喉间发出气若游丝的破碎痛呼。 楚修呼吸停滞了须臾,心头仿佛被人插了十几把刀,疼得他眼眶都有些红。 他把白倾脑袋往上扶了一点,让那人姿势舒服些,一把撩起左手袖袍,露出手腕递到白倾唇边,声音亦有些打颤:“...少爷...疼你就咬我,我不会让你有事。” 楚修承认他害怕了。 他不知道白倾背着他受了多重的伤,明明鬼缠陆大多数妖都不是少爷的对手,他又为什么会连引瘴气出体的时间都没有。 他这才悲哀的发现,他根本不了解白倾,只要白倾拒绝与他沟通他便什么都不知道,直至眼前人这样疼晕在自己面前他都毫无察觉,甚至还在暗自赌气那人对他的不睬。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少爷不是答应过他,如果有事不会再瞒着他了吗。 狂乱的思绪没有影响他手中动作,指尖凝气成刃,他深吸一口气,心中示意自己不要紧张,额头薄汗冒的却不比白倾少。 瘴气不是死物,之所以在体内乱窜是想出来,他只能等那浊气流窜到身体四肢才能下手,若是不小心伤到白倾经脉,按照那人现下失血过多的身子骨,再多的灵丹妙药也难以保证他的性命。 那人苍白的脚踝浮起一片黑气,楚修瞳孔一震,手指动了动,却没有下手,那股瘴气顷刻功夫便又逃窜到那人腰腹上,更难出手。 左踝...是少爷旧伤之处。 他微微合上眼,又重复深呼吸了几次,这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可任何跟少爷沾边的事他思绪都会乱个几回,心中总是忧心一些他也想不明白的事,好像他做错一个举动,少爷便会从他身边逃开。 就像今日在鬼缠陆。 手腕被咬出一个血印,他知道白倾身上所受的是咬他之痛的数倍,这只让他心中更为难受。 不能再拖了。 咬紧牙关下手的同时,楚修脸色骤变。 - 那人脚踝正汩汩往外流血,好歹脸色没再那么难看了,他小心将手抽离出来,扶稳少爷肩头后忙空出手去帮他包扎伤口,又往他嘴里塞了几颗丹药才缓口气。 楚修动作间大少爷被惊醒了片刻,只是眼神还无法聚焦,他迷迷糊糊中似乎看到楚修裸露在外的小臂上满是纵横交错的血痕伤疤,甚是刺眼。 他一晃身子,竟扒着楚修肩头坐了起来,伸出手要去够他手臂,嘴里含糊不清的念叨:“手...怎么了...” 楚修身形一滞,忙转过身子抱住少爷,没让他倒下去,见到的却是白倾彻底陷入昏睡的安静面容,仿佛刚刚那句话只是意识不清晰的梦呓。 他垂下眼,默默将白倾身上的伤口全都清理好,又把那人搂在怀里半倚在石壁,指尖轻轻拂过怀里人的发丝,出神的看着那张苍白的脸。 “少爷,对不起。” “对不起。” ”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 “能成功吗?” “你别发疯!再跟我联系你会死的知不知道?!” “…我…不想再等了。” 第九十五章 接下来轮到眼睛 大少爷做了个梦,他梦到楚修坐上那把独椅,用锁链把他的手和脚腕锁住,给他不知喂了什么东西后坐在对面看他,一边看一边笑。 变态得他直摇头,摇头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在做梦,意识到这个事实后梦没醒,那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满脸隐忍靠墙而坐,眼中恨意滔天。 最后那个人目光投向他,冷笑着说:“你也是这个下场。” 后脊背的凉意一路爬到头皮,眼皮狠狠一颤,整个人猛地一下坐起身来,手腕上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摇晃,余音回荡。 四周模糊景象逐渐变得清晰,大少爷慢慢回了神,抬手覆上额头,体温如常,只是很累,累得连腿都懒得动一下。 腿。 目光下移,他这才发现这张石床不知何时被人重新布置过,床面铺满雪白绒毯,软乎乎的不那样凉,如同他脚踝上绑的异常细致的白色绸缎一般。 殷红的血从里渗出。 白倾眼前一黑,脚踝钻心的疼痛才传遍全身,登时便疼出一身冷汗,这却无法抵消他心中的惊恐,顾不上疼痛,他颤巍巍的扶着锁链想站起来,双腿却如何都使不上力。 不,不可能,楚修不可能挑断他脚筋,不可能。 他不停摇头,冷汗从脸颊划过,再次尝试站起来,就算借助铁链也无法让身体保持平衡,身体一个失重,整个人便摔下床去。 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楚修听到声响赶来时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一进来便见那人半伏在地上抬头看他,满眼通红,他心头狠狠一跳,忙将托盘放在一旁去扶他。 白倾一把推开他,嘶吼出声:“你做什么了?!” 楚修身子一僵,慢慢缩回手,轻声回答:“我去给少爷准备早食了...” 白倾抬手将那托盘扫在地上,糯白的粥从瓷盅中淌出冒着滚滚热气,清脆的碎裂声使得石室更加安静,他只觉心口的伤都疼的要命,他抬手按住胸膛,冷眼看那人,眸中冰如寒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