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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金銮宝殿,她立于龙椅一侧,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下面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人,山呼万岁。 而她的身侧,坐着一个男人,一袭金黄龙袍,肃穆端庄,却偏以慵懒地姿势靠坐在龙椅之上,对下面的大臣视而不见。 石聆说不上为什么,心中猛然涌起一股愤怒。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这种愤怒并非属于她,而是这个人物本身。 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她幼年穿越至石琮秀身体中时,也时常能体会到这具身体身不由己的悲哀,只是她虽然会为情绪所左右,却并不能动作,只能像个旁观者,任眼前之事发生。 她这是又穿了? 石聆心中顿时紧张起来。 她明明是在鸣山寺庭院中等待罪我国师,如今却突然出现在这里,加之那一串诡异的笛声,和乍起的风,以及那个和尚的人影这一切,莫非与罪我有关? 若真是如此,他到底想说什么?又想让她知道什么呢?会采取这种方式,便是石聆也知道,这绝不是像现代的全息投影那么简单,即便法力高强,终究有违自然规律。罪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也要她亲眼看到,亲身体会,必是因为此事若只是单纯从口中说出,她不会相信。 只是如此一来,石聆也可以认定,他必然与自己的穿越有关。 这样一想,石聆便冷静下来。 她倒要看看,罪我花费了这大工夫,到底想要说什么? 心底传来一阵欣慰,似乎对于她能这样快速地看清形势很是赞赏,随即又有一股力量在推动她的精神,促使她将注意力集中在身边的龙椅之上。 坐在这里的,自然就是皇帝了。 这是景仁帝? 不,看身形,是更年轻的人。 石聆略微侧头,那人似乎也感受到了石聆的视线,一双桃花眼回望而来,却不是印象中熟悉的笑模样,男人俊美的五官一如昨日,只是眉梢眼角没有一点阳光,冰冷中带着讥讽。 皇后如此看朕,是想为这些人求情吗? 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脸,一瞬间石聆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不是为他那一声皇后,而是为眼前这个人。 一瞬间,心中涌上排山倒海的情绪,连带着还有伴随着感情而来的记忆。 赵幼贤。 这个人,居然是赵幼贤! 作者有话要说: 这后面大概又两三张的剧情会比较玄,其实就是在以全息投影的方式讲述石聆穿越的真正始末。 这个剧情完了,就真的要开始大副本了。 我粗略算了一下,大概六月中旬能完结0v0 这几张梦境会比较跳,人物形象会有些颠覆,乖,忍耐一下,插叙就是这么烦啊。 ☆、梦回 石聆感觉自己走向台阶,一步步,步履坚定而缓慢。 她走到群臣中间,跪地叩首。 龙椅上的男人有着一张和安阳世子一模一样的脸,刚才他们的距离那样近,石聆可以确定,眼前之人就是赵幼贤。可是此刻从台阶下仰望,帝王之相,天子之威,此人戾气极重,一张俊美无双的脸庞透着邪气,眉目中暗含讥讽,又狠厉叫人不敢直视。 这是赵幼贤,但这绝不是她所认识的赵幼贤。 石聆想要说话,却换来一阵晕眩,身体本身排斥着她的控制,看来她别无选择,只能看这场戏唱下去。 赵幼贤似乎注意到她的异常,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因为石聆抬起头来,直视他的双眼,没有一丝动摇。 臣妾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赵幼贤脸色一黑,猛地扫翻龙案上的奏折:皇后,你是一定要跟朕作对了! 石聆抬起头来,清秀的小脸儿上神情坚定:臣妾不敢,臣妾身为皇后,自应以陛下安危为重,臣妾身为一国之母,理应为万民请福祉,为江山社稷而谋事,为祖宗基业而劝谏。陛下此举伤国体,动国基,凉臣子心,逆万民意!陛下,难道区区一个拓国妇人,竟敌得过我堂堂明珠朝万里江山的安危了吗! 石聆感受到这身体胸腔中激昂的情绪,不由焦急。 她所焦急的是,这讲得慷慨激昂,深明大义,可是却句句打在这个年轻皇帝的脸上,无一句不是在骂赵幼贤昏君。这样的劝谏君主若能听得进去,暴君也就不是暴君了。 可是真的如此吗?皇后真的这么想吗? 不是的,她心里的恨有多炽热,她的爱就有多执着。这个女人,她是深爱着赵幼贤的,嫉妒让她口不择言,可她的内心却是真的在为赵幼贤做打算。 皇后石琮秀,唐明镇人,大儒石松人之后,自幼聪颖,七岁成诗,九岁成赋,十三岁辩得举人老爷当众服输,十五岁与百花宴一书惊人,单凭一副草书勇夺魁首,是明珠朝数一数二的才女。她是名副其实的天才和宠儿,多少男子努力终身都无法在文章上望其项背。连当朝相国都称其:奋笔不输男儿志,可怜身列红粉中。 百花宴之后,石琮秀被安阳郡王妃收为义女,一年后许配给当时的太子赵幼贤,如今的圣上。论身份,石琮秀不过是个书院家的女儿,可是论声望才气,品德修养,石氏长女都是数一数二的。而且没有强大的外戚,也免除了储君未来的忧患,所以包括景仁帝在内,这一对极被看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