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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破碎的梦想,和偷偷喜欢的人,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却又离她很远。 修长微凉的指腹,贴在她脸颊上。 “脸上沾了很多灰。”季崇理说。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纸片,递到宋唯真眼前,语气故作轻松,“在桌下捡到的,上面写着‘季崇理饿得面黄肌瘦’,我看着太惨了些,得找原作者讨个说法。” “用我的名字写小说就罢了,怎么对我还这样差。” 宋唯真接过那张纸片,填补进缺失的那一块,正正好好。 她一时不知该哭还是笑,语言系统也陷入无序的紊乱状态,更无从解释男主角姓名的缘由。 季崇理扯扯嘴角,大手在她头顶用力揉了一把,然后找了把旧椅子,随意坐下。 他平时很爱干净,宋唯真是知道的。 季崇理喜爱穿白色鞋子,从初见到现在,他的每一双鞋子都是一样的雪白。 “我挺羡慕你的。”他毫不在乎椅背上的灰尘,懒散地倚着,“知道自己想做的事,知道自己喜欢做什么,虽然受到了阻力,但最起码你很了解自己。” “我就不一样了。”季崇理耸耸肩,“我是个没有梦想的人。没人对我有要求,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刚开学时在班级后墙上的志愿,我是抄你的。” 宋唯真怔怔地看向他。 落日余晖从玻璃墙反射到少年的侧脸,在线条流畅的下颌处投下一道温柔的阴影。他闲闲地靠在那,眼神漫无目的地游走在窗外的天空。 “我不知道什么选择是对的,但每天看你都很有干劲地设定目标,我下意识觉得,你的方向是正确的。” 他弯唇,“反正我没有方向,所以只要往前走,任意一个方向,都有可能是正确的。” “宋唯真,这就是我的想法。”季崇理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她。 “梅阿姨不支持你的梦想,会让你很难过。但梦想之所以称为梦想,本身就有一定难度。别人放弃你,不承认你,都没有关系。但是你,不能放弃你自己。”季崇理拿过她手中的透明胶带,“这句话也是别人告诉我的。” “谁告诉你的。”宋唯真吸吸鼻子。 季崇理沉默一瞬,眉眼柔和,“我奶奶。” 宋唯真没再追问。 “总之,以后会有机会证明给你mama看的,让她知道你的坚持是正确的选择。”季崇理看了眼手表,“但现在,我们得回去,下节课有随堂测验。” “你的这些碎纸片,交给男主角来保存,好不好。” 宋唯真脸一红,小鸡叨米似的点头。 “季崇理,那我们现在算得上是朋友了吗。”她小声问道。 “当然。” 他收纸片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我们是好朋友。” 修长干净的手指掠过碳素笔的字迹,指腹沾染上许多字迹上面的尘土。 他不在意。 不在意这些肮脏的尘土,不在意被人征用的姓名,不在意她的方向是否正确,就选择了和她一样的路。 只要往前走,任何一个方向,都可能是正确的。 要往前走,永远往前走。 宋唯真心里酸酸涨涨,像在梧桐院的那棵山楂树下,吃了好几颗又酸又甜的红果子。 她借着擦眼泪的空当,眼神偷偷描摹着季崇理的神色。 夕阳给她的少年,画了一层金边。 毛茸茸的,真好看。 - 下午最后一堂自习课,欧阳燕占了时间做物理测验。 她新染的棕色卷发,在脑后盘成一个低低的髻,鲜活的小卷随着她说话的声音一抖一抖。 “只有四十分钟,到点后许昊然你赶紧组织收卷!” “做不完?”欧阳燕白了眼哀嚎的张白,“我再给你们一小时也做不完。这张测试卷是我挑的隔壁市的名校联考难题,挑会做的做,就当开阔思路了。” “池屿你把手给我放下!今天不做完卷子,不许去训练!” “还有梁晴和宋唯真,不会的题使劲给我想,今天的题没有超纲的,谁再给我往卷子上堆公式,我就罚她默写一百遍!” …… 欧阳燕踩着坡跟小羊皮皮鞋,风风火火地走了。 这套题确实很有难度,宋唯真大概浏览了一遍,意外发现好几道题她都有思路。 按照季崇理教她的方法训练,而不是一味的题海战术,是很有效果的。 宋唯真揉揉眼睛,旁边的季崇理已经开始做题了。 他还是往常一样,半倚椅背,长腿撑在课桌外,连张草稿纸都不用。简单的黑色水笔在题干上圈圈画画,试卷空白处写几个公式,然后选项后面的括号里,就被填上一个张狂的英文字母。 宋唯真抿抿唇,低头看着自己手里外形可爱的浅蓝色中性笔,默默地想。 明天也要去买几只纯黑色的用。 半小时过得很快,许昊然起身收卷子的时候,班上一阵鸡飞狗跳。 “我靠,已经要交卷了?” “老许,你等会再收,我再看看蒙的对不对。” “你他妈都蒙了,还检查个屁。” …… 宋唯真答得比较满意,在空白处端端正正的写上自己的名字。 “季崇理,有人找。”周寰宇在门口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