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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知年为冯督军送上这样一份大礼,冯督军投桃报李,自然也为魏知年摆平了一些于他不利的风声。 魏知裕受了重伤,一时不能启程回家,此时魏氏在上海的势力已经尽听令于魏知年, 魏知年请了上海最好的医生为魏知裕治伤,魏知裕捡回一条命,不过他也因此染上了鸦/片瘾。 柳楠枝随即被接过来照顾魏知裕, 而此时,魏知裕已经袖子某种药的副作用下不能说话了。 柳楠枝记得,那是个上海初晴的白天。连日的雨雪与阴寒随着春天的第一缕风被吹散, 如同阴霾散尽之后的干净与希望,也仿佛一种回光返照的错觉。 魏知裕此时的脾气已经很坏了,可是柳楠枝不敢得罪魏家,只得忍受魏知裕无休止的拳脚与虐/待, 也不是没想过脱离苦海, 可惜魏知年就如一个木头, 怎么撩拨也不上钩。 下午时分, 春风带着微温的湿润吹进来, 柳楠枝伺候完魏知裕吃烟, 又服侍他睡下, 正打算去洗个澡疏散疏散,忽然有佣人过来请她。她心里惴惴,但也知道此一时彼一时了, 魏知裕这个样子,魏家以后必定是魏知年当家,因此二话不说,略梳了梳头就随人去了魏知年的书房。 他正在看报纸,阳光铺洒在他脸上,他的深情是那样静,在岁月的打磨下,他的气质越发沉着。但他喜欢笑,那种悠悠然的笑容总给人一种和气的错觉。但你若与他打过交道,便知他当真是个十分深不可测的人。 柳楠枝曲眉丰颊,一双眼惶惶然,她的脸孔诱人极了,魏知年见了却丝毫不为所动。房里没有其他人,柳楠枝鲜少与魏知年独处过,不明白他的目的,不免更加紧张。 他将报纸铺在桌面,自己择靠在皮椅上,一双眼目不转睛的地盯着柳楠枝。 “我听说你在找你弟弟?” 柳楠枝不知他缘何忽然提起张生,但她已经本能的感觉到一种危险。魏知年见她不回答,歪了歪头,脸上的笑越发深了。 “好吧,那我们换个话题。听说魏知裕当初看上傅莹,你为了讨好魏知裕,便撺掇让张生把傅莹送给他。但你没想到傅莹这般刚烈,大大得罪了魏知裕,你为了让魏知裕消气,就顺着魏知裕的意思给魏知裕出个要命的主意,他才会用那样的手段’教训’傅莹。” 柳楠枝瞳孔一缩。 魏知年却并不给她反应的时间,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柳楠枝身边,直接将她拽到地下。 她我我我的哆嗦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魏知年却颇有耐心,半蹲下来低头看她,慢吞吞的,如欣赏一件精美的物件。 极度的紧张令她的脑子转的飞快。 “误会,魏少,都是误会。傅莹她张口就胡来,张生是她原先的丈夫不假,但是她自己贪慕虚荣才上了魏知裕的床。我也是女人,女人最懂女人的。她编这些瞎话无非就是为了让魏少您心疼她罢了,她当初自己嫌张生没出息勾搭上了知裕,但又不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拿捏起来拿捏过头了,可不就惹恼了知裕。当然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当初没拦知裕是我的不是,可我一个弱女子,他要做那丧天良的事我怎么拦得住。” 柳楠枝越说越顺,眼见就要编出个更完整的故事,魏知年的手却忽然摸上她的脸。此时无声胜有声。柳楠枝一个激灵,以为魏知年被她打动,作势就要贴上去,却又听他说: “傅莹是我jiejie。你们这样欺辱我jiejie,你觉得,我会放过你们吗?” 说着,他站起来。开了门,顺着光,她看见张生。 她失了半个手掌的弟弟人不人鬼不鬼一般的站在外头,如同一具才从地狱爬出来的行尸走rou。 魏知年眼见柳楠枝的恐惧放大了无数倍,阿杰本来要走,魏知年却说:“不如一起来看看这场姐弟情深的好戏吧。” 阿杰其实比任何人都更早知道魏知年是个疯子,因此闷声不响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同他一起淡漠地看着张生疯了一般扑向柳楠枝。 柳楠枝在丧失最后一丝理智前听到那个十分和缓的声音说:“我给他下了十倍的壮/阳/药,然后,他已经三个月没碰女人了。” 三个小时后,张生死在了柳楠枝身上。三天后,精神时好时坏的柳楠枝在魏知年注视下打电话遍邀当初那场闹剧上的人来赴宴,理由是为魏知裕送行。 魏知裕如今这个样子,日后恐怕都不会再来上海,而这些人有的有魏知裕交情匪浅,有的则是希望能借此搭上魏知年,应的都非常爽快。 赴宴的地点在魏知裕为柳楠枝置的那座外宅。很奇怪,魏知年不是个精于享受的人,但是他的品味却是一流。宴会举办的十分成功,觥筹交错中,唯吸/鸦/片吸的迷迷糊糊的魏知裕时好时不好,柳楠枝一直陪着他,竟还得了一个有情有义的评价。 酒到正酣,莫名一场火滚过,魏知年九死一生带着魏知裕逃出火场,而剩下的人便没这么好的运道了。 后来好几个月,上海滩众人谈起这场火,都说是之前那位被魏家一枪爆头的买家的身后势力对魏家的报复。 而在回家的船上,魏知年回忆起那天翻飞的火星,脑海中一幕幕浮现过那些男人的脸,他手上拿着几张照片,一张是他们被大火烧的焦黑的尸体,一张是张生死不瞑目的脸,还有一张是柳楠枝衣不蔽体的模样。然后他回头去望魏知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