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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疤痕,我身上还有很多。少宗主,你们当初把我当什么呢?你们当初但凡把我当个人,都不会有今天。” 季玄一时无言,然而就在下一秒,温热的血飞溅到他的脸上,他的心不可遏制的一悸,苍葭与他同时回头。 只见宗主夫人徒手捅穿宗主的心脏,他最终在死前恢复了原有的容貌,眼睛圆睁着,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认谁见了,都知他是死不瞑目的。 “父亲,父亲!”他的母亲手上捧着的是他父亲guntang的心脏,而他的母亲完全听不见他的话,也不认得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自己朝夕相对的丈夫,她甚至笑嘻嘻地走到尸体旁,在拿走了宗主所有的内息之后,将他撕的尸骨无存。 “母亲,那是父亲啊母亲。”季玄手脚皆无,硬生生靠腿和肘挪下床,往宗主夫人所在的地方爬过去。他因为用力过猛,之前受伤的地方重又流了血,渗在地上,显得分外凄凉。 “母亲,母亲。”他一声声地喊着,再也不见一向的高傲与冷静,而是如个被夺走糖果的幼童般,委屈又难过。 苍葭一路跟着他,那在季玄看来分外可憎的声音再次响起在他的头顶。 “没用的,她什么都不记得,什么也不知道。” 季玄恶狠狠地抬头瞪视苍葭。 “我呢?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杀我,不如你现在就杀了我?!” 他说着,伸手将宗主夫人沾满鲜血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然而宗主夫人之前那力大无穷的手此刻却仿佛软弱无骨,并不能对他的生命造成丝毫的威胁。 “夫人,回来吧。”她下了令,宗主夫人立刻将手从季玄脖子上抽出来,闪电般走到苍葭身后。 苍葭抬手,只见白绫一闪,还不等季玄挣扎,他就又被抬到了床上,苍葭甚至还贴心的帮他盖好了被子。 “少宗主,做夫妻的,生要同衾死要同xue。我还记得你曾经跟我说,玉檀就是你的命。我怎么舍得让你孤独上路,而留你视为珍宝的妻子独活呢。” 季玄猛地一怔,声音沙哑至极。 “你要对玉檀做什么?” “你猜呢?” 她又替季玄掖了掖被角,她并不是艳丽一挂的长相,此刻却染上一丝冶艳的意味,却叫季玄觉得刺目。 季玄头一回委顿下来,竟用一种分外柔软的语气与苍葭道:“莫欢,我求求你放过玉檀吧。” “我也曾求你放过过我。” 苍葭的手不曾停顿,甚至这具身体都不曾因季玄这句话有半点心软。她因此遵照着莫欢的意志,看向季玄。 “是你们教会我,这世间很多人,都不值得。我曾天真,也满腔赤诚,我当年,是真心仰慕你、信任你,全心全意敬重宗主和宗主夫人,尊重这里的每一个人。可为什么,面具背后,你们都有另一张脸呢?省省吧季玄,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更不会放过玉檀。” 阳光片片洒落,尘埃悬浮于空中,她召宗主夫人立于自己身后,此时地上只余几只残缺不全的白骨,她手一挥,瞬间齐齐碎成齑粉。季玄心中大恸,悲愤欲死,却偏偏整个人都被那白绫捆住了,丝毫动弹不得。 苍葭不曾回头,只是在离去之前问他:“绝望吗?” 然后不等季玄回答,关上了门,朝门外走去。 继少宗主病倒之后,少宗主夫人也因要照顾少宗主之故不再出现于众人面前。江湖中此时已流言纷纷,宗门内人心惶惶,听说最近已经发生了好几起低阶弟子及学徒暗自逃离宗门的事件。宗主只得令几位高阶修士管好手下弟子。 已是十月,十五的月亮如银盘一般高悬于天幕,苍葭在这一日等来了几个想要浑水摸鱼的江湖宗门。 为首的那个门派是从剑宗分出去的,其他几个相互之间也有千丝万缕的关联,其实要是在平常,合欢宗未尝怕这些二流门派,但宗门的高阶修士几乎是十去其四,加上宗主盟会刚过,众人都尚未恢复元气,尤其尤其,因苍葭刻意的放任自流,宗门上下现在实是不堪一击的一盘散沙。 那为首的男人身高八尺,横眉立在万花厅中,苍葭到时,正巧见到然先生与他分说道理。 苍葭有时候觉得这位然先生倒也挺有趣的。 隋夫人与宗主夫人一左一右立于苍葭身侧,宗门众人见了,无不颔首喊一声宗主。 隋夫人只觉得害怕极了。 “季兄。”那领头显然也认得他,先抱拳假模假式地与他打了个招呼,苍葭却不与他废话,飞身就是一个杀招,嘴里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要我宗门的炉鼎和炼炉鼎之人。” “是又如何?”那人也是个烈性的,闪身一避,翻身做了个起势,还假惺惺地来了句还请季兄赐教。 宗主平时不是这种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性格,不过这些人也实在是欺人太甚,因此合欢宗众人倒也不觉得奇怪。既然两人已经开打,其他人便也不闲着,只是本以为他们来的人数不多,而这里却是合欢宗的大本营,弟子不知凡几,必是胜券在握的,谁曾想就在宗主被一掌拍到吐血的那一瞬,厅外竟忽然爆出一个极大的烟花,众人已知不好,却是此时,不知何处飞出一柄剑,隋夫人甚至来不及喊一声宗主小心,那柄剑就已经直刺入宗主心脏,隋夫人立刻飞身与执剑之人缠斗,她本是高阶女修,身法仍在,又有苍葭渡给她的功法,一时倒也能支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