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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陆司敬进来也微皱了下眉,他没想贺知澜会做到这一步。 方翎翎想说话,但惧冷的颤抖先一步涌现出来。 她连嘴唇都渐渐变得偏紫,倪漾先把外套递给她,随后照顾她说了两句,便起身走到赶来的负责人面前。 是熟悉的脸孔,之前处理过她的报案。 “荀警,我能不能问问情况?”倪漾很淡的语气。 经手这个案子的荀警也是头疼。 他把贺知澜上交的证据拿给倪漾看了,“这是她那剧组导演包里搜出来的,全是伪造的身份证,其中一张就有方翎翎的。” “什么意思?”倪漾记得方翎翎这次只是客串角色进的剧组,还是贺知澜投资的剧,怎么别人不见,只她一个? “那从导演包里搜出来的,导演呢?为什么现在只抓方翎翎一个人?” 荀警刚要解释,身后就传来压制感的脚步声,贺知澜突然出现在警局门口,似是知道倪漾和陆司敬的出现,他出现了。 但有违寻常地,今天的贺知澜西装傍身,说不出的落拓不羁,优越挺拔的姿态俨然和方翎翎的无助形成了强烈对比。 但他脸上没有一点愉悦的表露,反倒盯着方翎翎从里被带出来时,眼底浮现雾感,是朦胧的冷。 是直到陆司敬很讲局势地先把倪漾带到一旁,才有贺知澜的靠近,但没了平时如沐春风的笑,只有他居高临下的睥睨。 这一秒,眼前是那张写着某个名字的身份证,贺知澜似连呼吸都冰冻。 “打我电话,是想讲了?”贺知澜始终站着,但倪漾从后望过去,竟看出几分硬挺着的摇摇欲坠。 偏偏方翎翎嗓子生疼,只字未言的沉默。 场面一度焦灼。 还是贺知澜先开的口:“方翎翎,你不是最讨厌骗人?” 却像是一秒触动,方翎翎鼻尖酸了下,沙哑至极,她淡淡笑了:“是啊,我最讨厌骗人。” “那这个名字是怎么回事?”贺知澜明明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现在却是在忍,强忍到他手脚都生寒,“方翎翎,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方翎翎心酸到再无法直视,干脆闭上眼,“我不知道。” “你说谎。”贺知澜笑了,可那分明是苦笑,“方翎翎,你看着我说,看着我说话。” 他话音里有乞求,是旁观者无一人能懂的低头。 真可笑啊,这样一个太子爷竟会在自己面前做到这一步,旁观无人不惊,却又无以多言。 方翎翎只有流转于唇间的酸楚和无奈:“贺知澜,我一直很清楚,我们不是同路人,我融不进你的生活,那自然会远离,你为什么现在又要把我搅进去?” “为什么?”这话像是钉进了贺知澜心里。 他握住她的肩膀,几乎察觉不到的力道,他指尖在颤抖,盛夏却越发的冷,此况之下,为什么他更像是孤苦飘零的旅人,他笑得荒凉,“这么久了,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么?你的脸,你的性格,你无意暴露的一切,方翎翎,我不是瞎子,我就只想听你一句实话,怎么就这么难?” 方翎翎都快流泪了,她死死握紧双手,无力哀求:“贺知澜,你别逼我。” 这话却像是猛地触及什么,瞬间,狂风骤雨般的情绪汹涌,他扣住她肩膀就逼问:“你说我逼你?我逼你什么了?是我逼你这么多年认贼作父的,还是我逼你这么多年一走了之毫无声息!你骗我你死了,可以,那我替我爱的人守丧,你又为什么要出现!你现在顶着这张脸站在我面前,是想讽刺我什么!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多年都在风月场作践自己,还和黎家大小姐牵扯不清,果然还是配不上你!方小姐,哦不对,顾小姐,经年未见,真是别来无恙!” 贺知澜越是讥讽,方翎翎眼泪就掉得越凶,眼见场面要失控,旁边的警察赶紧把两人拉开,但唯有方翎翎的沉默痛哭,才有贺知澜更甚的爆发:“顾夕翎!这么久了,我就想听你一句真话怎么了!是不是还不配!你既然是方翎翎,那这张身份证又为什么是顾夕翎的名字!那帮垃圾做的假-身-份-证,你是不是也要和我说你这张也是假的!” 此话落下,全场震惊。 荀警更是意外贺知澜给他们线索抓人,会先有这步引蛇出洞的cao作,可眼前这个女人,又...... 而一旁的倪漾心里反复衡量着这个名字。 顾夕翎、顾夕寒...... 早就听说《午夜航灯不会再亮》也是有原型的,只是配合剧本时改了名字里的一个字,问她为什么要叫顾夕寒,对方只是笑着说了一句,心寒了而已,之后也并未透露全名。 虽不知真假,但倪漾现在望着那边又气又哭却丝毫辩驳不过的方翎翎,心头渐渐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这场质问最终不了了之,的确是只要方翎翎服个软就能骤转的局势,但她没有,僵持之下,贺知澜最终被陆司敬带走,而倪漾也保出了方翎翎。 送方翎翎回家,倪漾才知道她还没吃饭,一定饿坏了。 倪漾另外订了外卖,生怕方翎翎觉得不好吃,还多订了两家,以至于方翎翎艰难洗完澡之后,出来发现餐盒摆满了桌面。 倪漾朝她示意了下药箱,方翎翎忍着疼一路走到沙发边上,坐下。 倪漾却不急着给她上药,而是看到她湿漉漉还没擦干的长发,问:“家里有没有吹风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