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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刘鸣显哂笑,“换个词,就不触及你高贵的自尊心了?” 倪漾抬头,眼里转瞬即逝的狼狈,恰好被刘鸣显捕捉,他冷笑,她忽略。 中央空调出风口的声音太吵了,吵得倪漾大脑都被搅得浑噩不堪,她双手握紧,成拳颤抖,尽管脸上还在表情管理的含笑。 桌上的手机一遍遍强烈震动着喧嚣,倪漾瞳孔里却只有笑,疏离的,淡漠的,她静静地观望着来电提醒上的爱称,双眼迷蒙生雾。 “如果我选一呢?”人是不是还该在绝境里抱有一丝希望?或许绝处逢生呢? 但刘鸣显只说:“你还不明白为什么今天出现在这里的不是陆先生,是我?” “你觉得和你谈需要多久?你手里有多少筹码配谈多久?”刘鸣显句句中的,眼里也没笑了,因为不值得,他盯着她,“除了陆司敬对你那点喜欢,还剩什么?” 倪漾抬眼,迎面就是光亮,她却睁不开眼。 刘鸣显给她下了结论:“除了那点喜欢,你什么都没有。” 对,他说对了,除了那点喜欢,她或许真就什么都没有。 但看那茶杯微歪,茶水沿着杯壁淌下来,淌过她的指尖,到掌心,到手腕,一寸寸,肌肤都泛凉,力道却像极了割破心胸的冰棱。 倪漾静着静着,扯了唇角:“选一不行,选二就行了么?你以为我不知道选二也是自寻死路?两年前,我就是听话才会选择逃避,可逃避给我的结果是什么?是我的声名狼藉!你们一个个的,要出事了就开始当缩头乌龟,要我躲,要我逃,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忍受你们这么低三下四的羞辱对待?就因为我出生不堪,因为我势单力薄!到死都不要妄想拼过资本!” 倪漾的情绪来得突然,刘鸣显毫无预兆,唯有风声震颤,像是鼓动她最后那丝咬着牙的倔强,倪漾说着说着,忽地就笑了起来,可那眼里分明有了泪,肆乱淌下,guntang了寒透的心。 刘鸣显也抬了音量警告:“倪漾!你最好有自知之明!” 她突然执起茶杯就朝他的方向砸去,气势汹汹:“自知之明?什么自知之明?两年前帮关盛鸣打压我,两年后又要送我走,我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让你们这么忌惮?就因为海离港岛可能要出事?我谈的是爱情,不是钱!如果我插手,项目出问题我认,可事实呢?什么脏水都是你们颠倒黑白往我身上扣,你们到底凭什么这么信誓旦旦?就因为我的爱情挡你们眼了,让你们不舒服了!还是我倪漾做什么事都该死,我就只配活在阴沟里,让你们人人践踏!你们到底算什么,凭什么自私到连我最后那点仅有的也要抢走!” 刘鸣显避之不及,直接被茶杯撞了额角,伤痕尽显,他怒火中烧,拍桌而起,“倪漾!你别太过分!” “到底是谁过分!”倪漾眼泪狂落,像迅疾而来的暴风,淋漓红了眼,她的掌心都被指甲压出了红痕,深刻到让人发指。 她紧咬住唇,抽颤着,笑比哭都难看,“我就这最后一点救命稻草,你们也一把火给我烧了,你们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放过我?还是说,这就是碧海青天的现实!从头到尾,你们要的只是逼我认错!” 快分不清是什么季节了。 凉风、暖阳......万丈晴朗,落进倪漾心里的模样却越来越灰败。 午后还是一成不变的明媚光线,倪漾从公馆出来时,终于接通震动不停的手机,可这次,不是陆司敬,而是同样接续来电的黎笙。 电话那头是再焦急不过的问话。 倪漾只是微笑,空洞的眼神里,盈满了明媚的笑意,却不知不觉,撞上不远处匆匆赶来的男人,意气风发,又风尘仆仆,她再忍不住,眼泪模糊了视线。 “嗯,笙笙,是我。” 她双唇颤抖,眉目悲凉的笑,却再没好看笑颜了。 “笙笙,你告诉我,”难堪至极的卑微,她问,“海离港岛,是不是真的要出事?” - 倪漾畅想过太多次和陆司敬一起走完的未来,每一种都是那么值得期待,值得人付诸心力的争取,可偏偏现实,不如所愿。 公馆那天她就该进组的,但因为陆司敬那边的不放心,还有一系列拍摄上的麻烦事,原定两个月的时间,倪漾延迟进组。 几乎他们初见的凛冬天了。 每过一天,倪漾心里的日历就撕去一页,像是在等着什么。 正正好好的两年,七百三十天的当晚,倪漾被陆司敬带到了俯瞰京城繁华的高档餐厅,是倪漾喜欢吃的西餐。 风景如旧,蜿蜒不绝的护城河,不远处恢弘磅礴,霓虹万盏,照亮归途。 餐厅里缠绵婉转的抒情钢琴曲,气氛、浪漫......什么都到位了。 陆司敬还是一样的温柔体贴,却一天比一天忙,没时间吃饭,没时间回家,成天周旋于项目,不出例外,公馆见面结束后的一周,陆震泓没等到陆司敬和倪漾两边的答案,海离港岛出事了。 这些天里,陆司敬被迫和沈舒窈走得越来越近,共同出席场合次数越来越多。 尽管次次有解释,但倪漾关注的,只是他硬撑到整个人都开始消瘦的状态,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何必呢?就真的值得这么煎熬么? 倪漾旁观更明,她知道,陆司敬在撑,但可能快要撑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