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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料峭侵袭,高挂的红灯笼急速转悠,明暗交杂的红光在他们脸庞交错。 隔壁邻居没关门,祝词和嘈杂的劝酒声蜂拥入耳畔,他们好像是被这个热闹世界遗弃的孩子,默默对视,默默相伴。 薄知聿忽然笑了,在明亮的光影坠落在他眼眸的那刻,男人的精致的脸庞像是自带光的神明。 他拉上她的手腕,让这摇摇欲坠的人搭成结,不管不顾。 “——阿宁,我们逃亡吧。” / 斜风细雨拍打着透明的雨伞,迟宁抓着伞,太突然了,直到她看到前面这个粉蓝色的大城堡,思绪才慢慢回笼。 “游乐园?” “不喜欢?”薄知聿把身上的卫衣外套脱给她,“伸手。” 迟宁下意识伸着手,男人离她有些近,外套上有淡淡的烟味,混杂着他身上清冽的薄荷味,出乎意料的好闻。 薄知聿跟照顾小孩似的,帮她把衣服穿好,把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顶端。 他的外套在她身上有些大,松松垮垮地垂着。 迟宁象征性地晃了两圈,“你不冷吗?” 薄知聿身上就两件衣服,一件开衫外套,一件卫衣,一件比一件薄。 “冷啊。”薄知聿吊儿郎当地应,“刚才看着小阿宁哥哥就觉得冷。” “……” 那这到底是冷还是不冷。 迟宁看:“车后座有衣服,你穿那件吗?” 她以为这车是薄知聿的。 “白涂的,一股子香水味。”薄知聿皱眉。 迟宁想了想,“那你穿你这件,我不冷。” “不行。” “那这样,你穿你的,我穿车里的衣服。”迟宁真是变着法在找解决办法,“这样可以吗?” 薄知聿抗拒得比之前还要严重,语气都冷下来,“不行。” 迟宁茫然:“又什么不行了?” “你不行,”男人偏开头,半天才冷硬地吐出几个字,“别穿他的衣服。” “……” 他到底哪儿来那么多毛病。 迟宁原本就不爱哄人,下最后通牒,“要嘛你穿他的衣服,要嘛我穿他的,你自己选。” “……” 迟宁见证了男人从一脸冷漠到嫌弃地拿着那件衣服穿在身上,仿佛那是在垃圾堆里熏过三天的衣服。 她好笑道:“这香水味闻着不是挺好的吗。” 他言简意赅,“难闻。” 迟宁没想到他这么讲究,理所当然道:“那我身上的味道,你这衣服不是也不能留着吗?” 说着,她真的好奇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没什么感觉。 她还没来得及抬头,男人突然俯下身,温热的气息落在她颈间,像羽毛漂浮,还有些痒。 迟宁耳尖一红,话还没来的说。 男人音色缱绻,话说得分外自然。 “不一样——” “我们阿宁身上是甜的。” “……” 啊啊啊他到底为什么这么较真啊! 迟宁感觉刚才被他闻过的地方都是红的,她脸颊发热,立刻把小脸埋在卫衣里,遮住大半的五官,只剩一双小鹿似的眼睛盯着他看。 见状,薄知聿低笑了声,“小阿宁这么容易害羞啊。” “……”迟宁撇开眼,小声道,“才没有。” 年三十游乐园人还是多,迟宁跟在薄知聿身后到处看。 薄知聿问:“第一次来?” “嗯。”迟宁说,“小时候忙着读书,奶奶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没来过。” 她童年所有的时间都交给读书了,哪儿有什么一蹴而就,你想要什么就要用什么去换,迟宁一直知道。 只是她偶尔会看到木沁朋友圈里,带迟星衍去迪士尼玩的画面。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迟宁温声道:“说实话,我挺想来这儿的,谢谢。” “阿宁想要谢谢,就别总是这么客气。” 迟宁没应,她不是喜欢和别人交朋友的性格,哪怕像薄幸认识三五年,他们中间也会隔着一道槛。 人和人要有足够的边界感,走太近了,不会有什么好事。 迟宁恐高,她对游乐园里大半的设施都敬而远之,她远远地看着那座粉蓝色的城堡,弯了弯唇角。 所以说事事有因果,不是她的,哪怕隔了十多年也不会是她的。 “我们还是回去吧。”迟宁说。 “阿宁是胆小鬼吗?” 迟宁眯了眯眸。 “怎么每次都这样,哥哥拉你走出来一步,你恨不得缩回去三步。”薄知聿轻轻揉了下她的发梢,饶有兴趣道,“不像兔子了,像个缩头乌龟。” 迟宁怼:“你才像缩头乌龟。” “是是是,那我们回去吧龟龟。” “……” 龟、龟? 他!烦!死!了! 迟宁拍开他的手,“不要!你自己回去。” 迟宁被薄知聿激得随手找了个玩点,规则类似小游戏那种打枪得玩偶的,只不过换成了投球,四个球形状不同,墙面上的洞随便进,四球三中可以获得一个史迪奇或者安琪玩偶。 迟宁喜欢粉粉嫩嫩的,目标就是带走安琪。 她下意识去看薄知聿。 薄知聿轻笑了声,“玩呗。” --